翌日,吃过了早饭,母女俩分工行事!
林氏负责刷锅洗碗,刘月瑶则去喂猪喂鸡,铲猪圈。
等刘月瑶从后院回到屋里的时候,林氏已经洗好了,和刘铁柱一起坐在桌边剪窗纸。
这是昨儿夜刘长富来闲聊的时候顺道送过来的一叠红纸,想让林氏帮忙剪些‘喜’字来贴婚房用的。
“娘你的手真是巧啊,这喜字剪得真好看!”
刘月瑶去外边洗干净了手,走到桌边从簸箩里捡来一张剪好的喜字欣赏着。
剪纸又称刻纸,在前世就是历史最古老的民间艺术之一,在民间流传极广。亦是一种镂空艺术,其在视觉上给人以透空的感觉和艺术享受。以纸为加工对象,以剪刀或刻刀为工具进行创作的艺术。
寄托着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同时这也是一门技术活。
在以科技和信息主宰的现代中,这些流传下来的民间艺术,正在一天天走向消失。
这边,刘月瑶捻着手里精巧的剪纸是满腹的感慨。
那边,林氏微笑了下,一边利落的操控着手里的剪子,边道:“这是你外婆传给我和你姨母的手艺。”
“以前在林家村,村里人家办大事,逢年过节,都是买了红纸来让我们帮着剪呢!”孙氏道。
刘月瑶暗暗点头,又翻看了一下簸箩里面的其他剪纸,花样还真不少呢!
除了大红的双喜字,密密麻麻的团花,金鸡报晓,喜鹊登枝,花鸟虫鱼等图纹,寓意喜庆吉祥。亦有胖乎乎的小男孩怀里抱着一条肥硕的鲤鱼,寓意福贵多子……
一张张,剪的栩栩如生,活灵活现,看得刘月瑶眼花缭乱。
刘铁柱一直在旁边帮着林氏打下手,瞅了眼刘月瑶那惊羡的样儿,忍不住笑了。
“剪纸这玩意儿可考验手技了,十里八村,会剪纸的人不少。可能剪到你娘这般好,花样这般多的,还真挑不出几个来!”汉子自豪道。
刘月瑶眼睛亮晶晶的。
“娘,你咋不早说你有这门手艺活呢?”她问。
林氏愣了下。
“这有啥好说的?就跟纳鞋子,缝衣服似的,这玩意儿又当不了饭吃。”林氏不以为然的道。
刘月瑶拿起手里的剪纸:“咋不能当饭吃?这么好看的剪纸,若是拿去镇上卖,铁定能卖到钱啊!尤其到了腊月的时候,年跟底下,成亲嫁女的,也都赶着现在。咱要是把这漂亮的剪纸拿去卖,铁定能卖出去不少!”
何况,这红色的纸不贵,成本低。
听到刘月瑶这话,林氏暂放下手里的剪子,看向刘铁柱。
得到他鼓励的眼神后,林氏有点不好意思的道:“瑶儿,娘这剪纸当真也能换成钱?”
“必须的呀!”
“那,娘就剪些,等下回过节,咱拿去镇上卖?”
“娘你尽管剪,其他的包在我身上!”刘月瑶拍拍胸脯,保证道。
虽然挣的是小钱,但是挣钱的路子,一条都不能放过。
剪纸就跟爹那竹制编制品差不多,都是低成本,低收入的小本买卖。
还是应季的买卖。
但是,蚊子腿再细也是肉啊!
家底,不都是一点一滴攒起来的吗……
这时,刘老头背着手来了刘家老宅,进了屋子。
自打那天为了刘翠翠和宠物狗的事,刘老头过来跟刘铁柱吵了一场后。已有好些日子,没再踏进二房半步。
这会子过来……
刘月瑶猜测八成是跟刘长富的亲事有关系。
人家都不待见自己了,她也懒放低姿态给刘老头倒茶,假装没看见,在那帮林氏折叠红纸,头也不抬。
边上的林氏和刘铁柱瞅见刘老头进来。
林氏赶紧放下手里的活计有点拘谨的站起身,招呼道:“爹,你来了……”
刘老头闷声应了一声,看了眼林氏正在剪的大红剪纸,老脸露出一丝欣色,朝林氏点了点头:“你忙你的,我跟老二说几句话。”
林氏垂着手站到了一旁。
刘老头的目光落到刘铁柱身上。
刘铁柱却坐在那里,没有起身,绷着脸,鼓捣着手里的剪纸,眼皮子都不抬一下。
刘老头皱了下眉头,叹了一口气,在林氏方才坐过的凳子上坐了下来,眼睛看着刘铁柱。
“长生打娘胎里出来,身子就若,爹晓得你一向心疼他,也怪我这回偏心眼,心里还憋着火。”
“看到他额头的那伤口,我这心里也不好受。对于他,我这做爷的,心里也有愧!这几日,我已经天天训斥翠翠了。”
“可事情都发生了,还能咋样呢?瑶丫头也把她小姑打了一顿,咬人的狗也宰了!老二啊,咱是一家人,这事儿咱就翻篇吧,成不?”
老汉叽里呱啦说完一大堆,一脸真切带着恳切的意思望着李铁柱。
刘铁柱这才抬起头来,神情复杂的看着刘老头:“我刘铁柱不是小气巴拉的人,被打的是我侄子,我该帮!可伤人的却偏偏是我妹子,爹,你让我咋整?”
“所以瑶儿打她小姑的时候,我才没阻止。可是爹你呢?错在翠翠,你却反过来教训瑶儿。是非不分,偏心眼都快偏到咯吱窝去。儿子这颗心,痛吶!”
刘老头的眉头皱了起来,道:“那你要咋样,才能把这坎给跨过去?合着翠翠和长生闹了不痛快,连带着咱也要断绝父子关系?”
这话有些重了,刘铁柱听得眉头也皱了起来:“爹你也甭老是拿这个来压我!”
“你今个过来,要是是为了谈富小子的婚事,那就坐下来,咱慢慢谈。要是过来做和事佬。那爹还是甭白费口舌。”
“翠翠从开始,瑶儿病没好的时候就挑拨离间,挑瑶儿的刺,现在变本加厉,心狠手辣的对亲侄子都能下毒手了,这种死性不改的妹子,我刘铁柱不稀罕有。”
“爹是咱老刘家的一家之主,却偏心偏言,一碗水端不平,你说啥,儿子心中都不服气。”
听到刘铁柱这番话,刘老头眼底露出几丝悲凉,他长叹一口气,沉默了。
刘铁柱也埋下头接着捣鼓手中的剪纸。
前些日子,刘翠翠纵狗行凶,刘老头厚此薄彼的话题,成了刘铁柱心中禁忌。
跟他谈,那就是自找不痛快。
父子两个都沉默了。
林氏和刘月瑶也不吭声。
换做往常,林氏铁定吩咐刘月瑶给刘老头倒茶,或者自己第一时间捧茶过来了。
但这会子,她没动;刘月瑶自然就更不动了。
刘老头环顾四下,明显感受到这份冷待。
他也明白上回的事,彻底寒了三房人的心,又是一声长叹。
“咱现在就说富小子的婚事吧!”
刘老头再次出声,把话题引向了刘长富的婚事上。
“你们兄弟三个成亲,爹可是一碗水端平的。这趟是咱老刘家的长孙成亲,不能比你们几个叔伯寒酸,酒席,得办全村的。”
“照着往年的道喜宾客人数来看,再算上亲戚朋友和马家那边的送郎舅们。大概有七八桌的样子。”
刘老头盘算着,刘铁柱也再次抬起头来认真听着。
“你娘身子骨不好,前阵子还犯了病。灶房这块,我想让你媳妇来挑大梁。”
刘老头话音刚落,边上的林氏就讶了一声。
众人的目光都投向林氏。
刘老头脸上带着赞赏之色的继续道:“能者多劳,二媳妇啊,这回还得你来掌勺。你弄的菜,胜过你那几个妯娌。给咱老刘家长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