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芒翻剧本的手一僵，看着屏幕上的字，顿了半晌，然后才轻叹：“追悼会那天的行程你帮我空出来吧。”
梁好知道她非去不可的，也就随她了。
九月初八，天阴有大雨。
墓园门口站了一大波的人，上了年纪的沐老太太为首，清一色黑衣，胸前佩戴白花。
沐家长子手里抱了个陶罐，里面装的什么显而易见。
路边又停了辆车，沈星芒脸上戴了墨镜，撑了一把黑伞下来，身上同样是黑色的正装，与旁人不同的是多了几分气场。
她走进，看了两眼那陶罐，转脸对着家属：“请节哀。”
沐老太太从见到她开始脸色就不好，她冷笑一声：“这里不欢迎你，还是请移步。”
“我上柱香就走。”沈星芒取了墨镜，拿在手里，脸上也是冷淡。
“沈星芒，你年纪轻轻倒是不知道要点脸皮，我这么赶你，你还能死皮赖脸。”她毫不客气地轻讽。
路边又停了一辆车，众人纷纷往那边看。
黑色的捷豹，在雨中显得尤其低调，车上下来两个人，助理模样的人撑着伞，几乎都罩在一旁清隽的男子身上，挨着他，往这边走。
季庭。
沈星芒冷淡的眸子终于有了丝情绪，她盯着季庭看了两眼。
沐家的人已经迎上去，众多人蜂拥着，沐老太太也露了点笑容，全然不是刚才对着沈星芒刻薄的样子，倒是有几分讨好：“季先生怎么来了。”
普通的人都只知道有个上流社会的说法，却不知道，上流之上还有更上。
不认得自然觉得季庭没什么，大概就是某个人家的富二代，这富二代周身有着一股贵气，让人觉得难得。
可像沐家这样的家庭，却知道这一身贵气怎么养成，那是世家大族百年传承沉淀下来的，一般人自然都比不上。
沐家也比不上，而沐老太太，长辈名头在那里，还是得尊称他一声季先生。
季庭走进了，目光掠过众人，却都没有停留，对着沐老夫人淡淡颔首：“我替季家来祭拜老先生。”
自始至终，沈星芒也不知道他看到自己没有。
“快请。”沐老夫人让身，示意季庭先入场，又往旁边招呼了一声：“阿锦，请沈小姐去外头喝茶。”
喝茶，外头有什么茶喝，不过是天上降下来的无根水。
沈星芒微微捏紧了衣角，这是沐家的墓园，她也没有硬闯的理由。
“既然是老先生的葬礼，来的都是诚心祭拜他的，老夫人莫拂了心意。”
那人站在伞下，俊逸的面容模糊不清，周身的气势无人可以忽视，他搭在身前的手，手上一串佛珠握的牢固，就是出口的话，也状似无心到了极点，说的什么，好似他自己都不在意。
沐老太太却忽略不得，陪了两个僵笑：“季先生说的是，那就进来上柱香再走吧。”
后一句是对着沈星芒的。
彼时她还在看季庭，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却是什么都没有，转了身率先进了墓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