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走近了,他直起身子看过去,才发现她宽大的羽绒服下面还有个人。
一个毛茸茸的头露出来,大部分被她包裹在衣服里。
许知书站定了,心里忐忐忑忑,单只手拍着怀里的人。
接到他电话的时候她在哄烊烊睡觉,今天阿姨请假回家去了,转不了手。
可是烊烊今晚意外的不肯睡,她哄了好久也没用,无奈之下就只能直接抱出来,反正方书剑大概也是知道了的。
“妈妈。”烊烊在怀里喊他,一双小眼睛淡淡地转去看了一眼方书剑,满脸好奇。
方书剑看清她怀里小孩的长相。
白白嫩嫩的,小脸上全是灵动,后脑勺上有一簇长长的胎毛,大眼睛满脸好奇地看着他。
总觉得有丝隐隐的熟悉感。
“烊烊,喊叔叔。”许知书对着儿子的时候一向很温柔,夜里风大,她就用一只手轻掩住他的额头。
自己却别开脸咳了两下。
最近这天气,流行性感冒很普及,加上她昨天晚上沾了水,感冒就跟着来了。
小家伙又将头转过去看方书剑,在他眼里明明是个陌生叔叔,他也不怕生,只是话还说不怎么清楚,照着妈妈的话喊:“嘟嘟~”
方书剑愣了愣。
他不喜欢小孩。
爱哭,没有自理能力,不会走路的时候去哪里都要抱,总之很烦。
他有个亲外甥,跟面前这个差不多大的,就是个小哭包,他看着总是一阵阵的头疼。
可是很奇怪,面前这个,不哭不闹的,一双大眼睛骨碌碌地看着他,也不怕生,奶声奶气地喊他‘嘟嘟’,他居然瞧出几分可爱来。
方书剑顶了顶上槽牙,往后退了两步,重新靠在车身上,他没有应,转而问许知书:“你的?”
意思很明白,你生的?
许知书抱紧一点自家儿子,点了点头,肯定的:“亲生的。”
怀胎十月从她身上掉下来的,因为胎位不正,那十个月里她往返医院的次数比她活的这二十几年都要多,生的时候也是痛了一天一夜最后选择了剖腹产。
方书剑看着面前呈母亲姿态的人,他实在很难将她跟母亲这个词联想起来。
“他爹呢?”不知道为什么,他居然对面前这个藏在宽大羽绒服里的小不点生出来一点亲近感,伸手,点吧了两下他的头。
她鼻子痒痒,总忍不住想打喷嚏,手里带了条手帕,她捂住嘴打了一个喷嚏,才回答方书剑:“不知道。”
喷嚏这种东西会令人升起神奇的反应,就是眼睛里会跟着涌出眼泪。
面前这副场景,方书剑要是婆妈一点,会以为许知书提到孩子爸忍不住的小伤感。
但他觉得不像。
许知书也没再解释,她觉得方书剑要是认为她是个不检点乱搞男女关系的人也好,什么都好,她都不想解释,不然会显得自己更可怜。
她本来就是个自尊心强的。
行吧,方书剑又顶了顶后槽牙,他觉得不爽的时候总是这个动作,那代表他在忍着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