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靠近皇上,带着一丝娇媚,说道:“天下,是皇上的天下,所有人都要听皇上的话。皇上,您说对不对?”
墨子衍明知道这是阿谀奉承的话,却也找到了个往下走的台阶,他伸手拍了拍华妃的手,对地上跪着的女子冷冷道:“你放心,朕贵为九五至尊,朕的恩宠,你受不起!”
语罢起身,将手负在身后,大步离开了。
“皇上……”现场的嫔妃们纷纷叫出声来。
华妃的动作最快,几步冲到前面,扯着墨子衍的衣角,可怜兮兮地说:“皇上不要生气了,何必为了这等无关紧要的事气坏了身子呢?嫔妾听说太液池旁边的杏花开了不少,嫔妾陪皇上赏杏花去吧。”
听到杏花两个字,墨子衍便想到了方才见顾胜娇的情形,更远的,想到了当初那人的样子,心中没由来便是一阵烦躁。他恨自己为何还忘不掉那不守妇道的女子,更不愿承认自己对一切跟她有关的东西都避讳着。
避讳,就是在意。
所以,他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了华妃的提议。“那便由音儿你陪朕看杏花去吧。”
他说了只有华妃一个,后边慢了一步的皇贵妃、李昭仪等只好停下脚步,行礼道:“恭送皇上。”
等那明黄色的背影消失,皇贵妃便哼了一声,甩了甩手上的披帛,带着宫女太监们走了。
李昭仪迟疑了一下,回头看去,见长乐宫的人都围着顾胜娇,正想上前问一声,长乐宫的女官月影便含笑阻拦道:“娘娘请留步,太后吩咐,顾胜娇的伤长乐宫自会处理,皇上对顾胜娇不满,各宫娘娘还是少与顾胜娇接触的好。”
话虽然这么说,但今天她这样出言无礼,皇上最后却还是放过了她,说明即便她只长了那人的脸,只要不是对不起他的那人,皇上便会对她诸多怜惜。再者,这是拉拢顾胜娇这个小神医的好机会,若是她能慰问一二……
可惜啊,太后下了命令。李昭仪只能点了点头,离开了。
于是,顾胜娇被太后的宫女扶回长乐宫西佛堂。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倔强呢?”太后叹息,知道她是为求自保,只能让宫女太监们赶紧行动。
太监们搬了坐舆来,将她小心地抬进长乐宫西佛堂,宫女们将顾胜娇的裙衫掀起,周围登时响起一片惊呼。顾胜娇雪白的腿上,双膝已经变成了乌青色,脆弱得仿佛一捏就能捏碎。
“你……你这孩子,这又是何苦呢?”太后责怪道,“皇上误会了你,你便好好同皇上说便是了,何苦要与皇上作对呢?”
“太后明鉴,非是嫔妾不想同皇上说实话,而是……而是皇上不知为何,一见到嫔妾,便认定了嫔妾是坏人。嫔妾什么苦都能吃,就是不愿吃冤屈,何况,嫔妾心中也想趁此机会叫皇上与后宫知道,嫔妾无意争宠。”顾胜娇将实情说出来,微微一笑,“太后,嫔妾这伤留在长乐宫,只怕要给您惹来麻烦,求太后派人送嫔妾回去吧。”
她今日这个样子,若是连累了华妃……太后心里不禁顾忌起来,挥了挥手让人送她回丹凤楼去。
于是刚被放下的顾胜娇又被抬了起来,在要走出西佛堂大门的时候,顾胜娇好像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转头笑道:“太后,嫔妾还有个好消息告诉您。”
太后情绪恹恹的,随口问道:“什么好消息?”
“方才嫔妾见华妃的肌肤好多了,就像玉雕的一样。”顾胜娇笑道,“看来嫔妾的药膏是真的有用,太后,嫔妾没什么机会见华妃,若是她再来向您请安,求太后身边的姑姑们仔细看一看,嫔妾担心那药膏有什么要改进的地方。”
太后闻言登时想起,华妃这会儿跟皇上赏杏花去了,不知情况如何?她赶紧派人去打听,不一会儿,负责打听的宫女便回来了。
“太后,喜事,大喜事!”宫女满脸喜色地说,“皇上与华妃相谈甚欢,这会儿已经到华妃的清凉殿去了,看样子,皇上要在清凉殿歇息呢!”
“真的么?”太后惊喜地问道。
“奴婢怎么敢欺骗太后?自然是千真万确的。”宫女道,“奴婢方才还听说,安公公已经和其他太监在清凉殿外守着,不许人进出了!”
也就是说,皇上白日便宠幸了华妃?
太后眼中一片喜色,努力了这么久,他们丞相果然要出两代皇后么?
一个时辰后,清凉殿里,华妃从睡梦中缓缓醒来,第一眼便看到了侧身躺在旁边的墨子衍。他的眼神怔怔地看着什么,她轻轻唤了一声“皇上”,他才猛地清醒过来。
“音儿醒了?”墨子衍的语气略显温柔。
华妃知道这已经是非常难得了,她很想上前,靠在他肩上撒一撒娇,但她也清楚,只要不是欢愉之时,皇上是很不喜欢有人碰他的。所以,华妃只能拥着被子,一脸娇羞地点头道:“皇上,您……您好久没宠幸嫔妾了,嫔妾幸福得不知如何是好,唯有用真心与忠心,一生一世报答皇上。”
这是以退为进,向他要一生一世了。墨子衍清楚得很,所以他没回答,只是伸手在华妃的鼻子上刮了刮,说:“你的脸,终于变成从前那样了。”
华妃不是很清楚他说的从前是什么样子,她只是趁机娇嗔道:“皇上,嫔妾的皮肤都会这样好的。”
墨子衍却只想知道一件事:“哪个太医给你看过了?”
华妃见瞒不下去了,只好将实情说了出来。“没有哪个太医给嫔妾看过,是顾胜娇给了嫔妾几瓶药膏,嫔妾擦了,脸便好了。”
“顾胜娇?”墨子衍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那个女人给的东西,你也敢要?不怕弄坏了自己的脸?待会儿将那药膏都给安康时带走!”
“皇上……”华妃想求情,但又不敢,只能看着墨子衍起身。她识趣地不说话了,上前为墨子衍换衣服,然后老老实实将顾胜娇做的药膏给交了出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