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直到此刻,厉北城才知道,原来他喜欢言夏夜这样叫他,好像五年前的一切只是一场幻觉,她是他名正言顺唯一的妻子,他也不用再烦恼如何处置雅儿和水柔……
时间在僵持中一分一秒地过去,言水柔抬起泛红的眸子看了厉北城一眼,觉得他大概没有听清她的话:“北城,我们离婚……”
“你想和我离婚,是因为言水柔,还是为了厉云棠?”像是生怕听她反复说这同一句话,他眉眼森冷的将她望着,打断她的同时,唇角挂着鲜明刺眼的嘲笑:“是不是小叔叔稍微给了你两分好脸色,你就忘了自己的身份,忘了自己是怎么嫁进厉家?”
言夏夜垂着眼眸,突然回想起厉云棠手上的血顺着刀锋落在她脸上,这件事不过刚刚过去几个小时。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当时有那么多保镖在场,在营救她这件事上,却无人及得上厉云棠。
现在想来,当时如果换做其他人,没人会傻到空手夺刀来挽救她的容貌。
可厉云棠非但不蠢,还是她平生所见数一数二的聪明人,强大、睿智、雍容而冷静。
他对她的好,绝对不仅仅是给了她两分好脸色而已。
否则,她也不会这样心乱如麻,无法自持。
但这和她做出离婚的决定,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关系。
见言夏夜久久不语,厉北城认为这就是她的默认,妒火烧的他双眼通红,带着残酷笑意很温柔的开口:“言夏夜,你以为小叔叔为什么对你那么好?”
她心中一跳,愕然对上厉北城的视线,直觉男人即将说出口的内容,也许她并不想听。
厉北城自然不允许她逃避,欣赏她苍白无助的神情:“我告诉你,爷爷当年亲口承诺过,厉家子孙无论谁娶到你,都会在继承家产时占有绝对优势,你以为像他那样冷情冷心的男人也会谈请说爱?别做梦了!他从二十岁起就想得到厉家,这才是他处心积虑对你好的原因!”
原来,是这样吗……
言夏夜心神剧颤,一时失语。
厉北城很满意这个真相带来的效果,挑起她一缕发丝放在唇边轻吻:“怎么?知道小叔叔和这世上所有男人别无二致,贪财重权不择手段,让你这么失望?”
她干涩的瞳孔缓缓移动,男人俊朗帅气的容貌倒映在她眼中,却再也生不起一丝波澜。
厉北城没来由的心慌,只好咬牙说的更加清楚明白:“夏夜,你还是什么都不懂,你以为厉家是靠乐善好施走到今天?你以为小叔叔二十岁就能抛弃厉家另辟江山,凭的是他心慈手软?”
他捏住她的痛脚,津津有味用力碾磨,看到她因为幻想破灭痛苦地微微颤抖,心里竟有一丝说不出的快意满足。
没错,言夏夜只能是他的女人,不管是占有欲还是什么,他都不允许她逃离他的身边。
正当他为了自己斩钉截铁的做法暗暗自得,却听到她仿佛一触即碎的声音,轻轻散在夜风中:“原来爷爷的要求,就是你当初答应娶我的唯一原因,怪不得,我永远比不过言水柔……”
她话音落地,厉北城不可置信睁大眸子,按着她肩膀的手臂青筋暴露。
他想过要怎么抹黑小叔叔的形象,怎么制止言夏夜不切实际的幻想,唯独没想过她脸色惨白、痛苦失态,其实都是为了他。
心脏一阵阵收紧,他喉中像是哽了团棉花,那些快意满足眨眼间变成痛彻心扉。
他知道该说些什么挽留言夏夜,甚至哪怕说点谎话也好,可是被那双澄澈悲哀的瞳孔专注望着,他反复张了张唇,呼吸断断续续,仍是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言夏夜深吸口气,一根根掰开他钳制她的手指,眼中只剩感情燃尽后的寂寥:“厉北城,我不恨你,也不爱你了。”
说完,她丢下呆若木鸡的男人,转身离开宅子。
多年前她来到这里就是个错误,这里也从来不是她的家。
……
喷泉旁小花园里,小云朵蹲在一从玫瑰花前,捧着小脸和花朵说悄悄话。
“他们进去好久,也不知道爹地会不会有事,他伤得那么重,把言言也吓坏了,希望爹地快点好起来。”
娇艳花朵在月光里轻轻摇曳,也不知道将他的话听进去多少。
小云朵苦恼的皱起小眉头,站起身来伸个懒腰,正巧看到从石子路上走过来的身影,连忙挥手:“言言,我在这!”
匆匆擦掉眼角些许湿润,言夏夜循着声音望去,看到小云朵啪嗒啪嗒朝她跑过来,连忙脱下外套将孩子裹起来:“你怎么一个人在外面?”
“奶奶身体不好早早睡下,我不想去里面嘛。”小云朵放松的被言言抱在怀里,嗅着她身上好闻的香气:“偷偷告诉你,我不喜欢大伯母,不想进去被她捉住。”
言夏夜深知沈爱莉有多难相处,只是没想到她连小云朵都不放过,当即皱了皱眉头:“你脸色好红,是不是感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有吗?”小云朵蠢萌的从外套里挣扎出一只手来,摸摸额头:“好像没有,言言你才是,为什么偷偷在哭,是不是大伯母也欺负你了?”
言夏夜尬笑两声,没想到那么不起眼的小动作也被发现,不过这也说明小家伙注视她的时候有多么专注。
心中暖暖的轻叹口气,她先是将小家伙放在地上,空出手去摸他额头,岔开这个话题:“大伯母都是怎么欺负你的?”
“嗯……她逼着我吃不喜欢的东西,还总假模假样对我笑,还喜欢捏我的脸,特别用力那一种!”小云朵掰着手指,细数沈爱莉种种罪过,突然觉得有点头晕:“言言,你的手凉凉的好舒服!”
说这话时,小家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水汪汪,白皙脸颊上也有不正常的红晕。
言夏夜眉头皱的更紧,急忙要带他回老宅找医生:“云朵,你在发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