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八点,言夏夜瞒过查房的护士,悄悄溜出医院,打车前往男人发给她的地址。
距离目的地还有一个街区,路灯损坏的街道旁,司机提前踩了刹车,为难地对言夏夜道:“不好意思,这附近都是某位大佬的地盘,我最多送你到这,你要是后悔跑到这找刺激,我可以再把你送回去。”
看了眼前面黑漆漆的道路,言夏夜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婉拒司机的好意,付钱下了车。
说到底,那个男人会约她在西餐厅或者咖啡厅之类的地方见面,才让人觉得奇怪。
沿着手机导航给出的路线径自向前走,秋风卷起落叶沙沙的落在地上,仿佛有人跟着的错觉令言夏夜忍不住回了好几次头,末了在一处没有招牌的建筑前停步。
盯着建筑观察一会,她试探性的迈上台阶,推开厚厚的玻璃门,不声不响的侧身钻了进去。
她以为她这一系列动作已经足够不引人瞩目,然而看清了这里究竟是做什么的,她立刻意识到无论是任何女人,会出现在这种地方,本来就已经足够突兀。
这幢建筑里场地相当开阔,少说也有数千个平方。
除了她身后大门的方位,四周都是观众席,不少人拿着票据兴奋大吼,声音大的快要震碎耳膜。
观众席围绕着的正中间,则是一处高度在两米左右的擂台,台上两个高大精悍的男人正挥汗如雨的挥舞着拳头,拿出拼命地架势往对方身上招呼着,而每一次拳头与肉体接触的闷响,都能引起四周山呼海啸般的助威或愤怒。
喜欢观看这种血腥残酷的东西,是人类有史以来的劣根性。
言夏夜很快皱起眉头,不敢苟同的别开目光,试图在人群中找到属于男人的影子。
可惜,大海捞针的下场自然是徒劳无功。
她遗憾的抿了抿唇,刚准备先出去打个电话联系男人,一道阴测测的声音从旁而来。
“女人,几分钟前我就注意到你了,你在看什么?”
言夏夜心底略微一颤,朝着声音的来源看去。
视线内,一个纹着花臂的男人要笑不笑的盯着她,怎么看都是来者不善。
经过上次酒吧那件事,她也稍稍明白了一些和这些人交流的方式,不卑不亢地淡淡道:“我不想惹麻烦,只是在找人。”
“找人?”男人狐疑的围着她转了半圈,脚步在她面前停下,俯身凑近她的脸颊,身上散发着汗水和香烟综合在一起的味道,“找什么人?”
言夏夜不知道是不是该说明来意,可她至今还不知道那个人的名字。
伸手冷冷的推开不断靠近的男人,言夏夜神情寡淡的扬起下巴:“我没有对你交代的必要。”
言简意赅的拒绝了对方的要求,她身高矮了男人一头,视觉上差异明显,气场却半点不输对方。
这西洋景般新奇的一幕很快吸引了附近一些观众的目光,窃窃私语间,又拉来了更多看客,颇有兴趣的瞧向这处。
“女人,你知不知道自己是在对谁说话?”
男人怒极而笑,伸出两只手指戳在唇边,猛地吹出一声尖锐的口哨。
很快的,另外几个明显是他同伴的男人开始朝这边汇聚,只不过场上人多眼杂,还有不少人刻意捣乱,使得他们靠过来的速度十分缓慢。
“真是遗憾,看来你今天不能轻易回去了。”男人意味深长的勾了勾唇角:“我们这些兄弟们最近都没怎么和女人玩过,辛苦你今晚好好奉陪一下,伺候的好了,明天一早就放你走。”
见势不妙,言夏夜瞥了眼不远处的大门,二话不说转身便逃。
眼下既然没人能帮得了她,那她只能不计后果的自救。
男人早防备着她这一手,哪里肯放走近在眼前的乐子,冷笑着去抓她的肩头。
而言夏夜要逃的动作不过是虚晃一枪,趁机俯身从地上捡起一块木板,抡圆了狠狠拍在男人头上。
“啪——”
木板应声折断,男人伸出去的手抓了个空,反倒是额角多了抹刺目的殷红。
言夏夜知道逃跑是跑不掉的,保持着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扔掉木板冷静的和男人对视。
场上的气氛顿时诡异起来,看不到这里的观众席上依旧对擂台上的比赛群情激奋,而剩下的小部分人则直勾勾的看向这边,都觉得大开眼界。
“好,再来一次!我买小姐姐胜!”
也不知是那个不着调的率先吆喝起来,渐渐有人开始响应,引得其他不明真相的观众探头探脑。
这样一来,为了避免好戏结束,观众们不约而同的用身体阻拦着男人同伴接近,还有不少要言夏夜速战速决,免得多生事端的。
莫名其妙成了场上另一个关注焦点,言夏夜表面冷静,实则悄悄搜索着附近还有什么可以利用的工具。
在这种场合,男人不打女人都是废话,她也不认为对方会明白什么叫绅士风度。
而面对突如其来的关注,男人比言夏夜还要显得不自在,抬手按住流血的额角,暂时没有立刻还手,陪着她僵持下去。
建筑二楼靠近擂台的栏杆旁,秦焱叼着只快要熄灭的香烟,饶有兴趣的旁观着这一幕。
“……你说得对,她的确有些潜力。”林瑶双手抱肩的跟在他身旁,目光同样落在言夏夜身上。
之前偶尔听秦焱提过那么一两次,眼下还是第一次见到真人。
“对吧。”秦焱耸了耸肩,将剩余的香烟夹在指尖,老谋深算的笑:“你说,如果我好好调教调教她,和秦家现在那位比起来,义父会更欣赏哪一个?”
林瑶对此不报乐观态度,冷静的分析道:“就算秦先生对她心怀愧疚,秦家依然不会交到一个女人手上。”
“我倒是不这么想。”
眼看着场面越来越难以控制,秦焱摸出手机拨了个号码,趁着接通之前慵懒地道:“倘若义父真的对大哥满意,秦家早就改朝换代了,又怎么会硬生生地拖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