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等厉云棠来叫他们两个吃饭,言夏夜按压着小腹一头冷汗,显然是疼的狠了。
“言言,你哪里不舒服?”云朵一脸担忧的围着她打转,看到厉云棠出现在门口,急忙朝着自家爹地丢去求救的信号:“爹地,言言好像很难受!”
厉云棠俊眉微挑,脚下的步伐稍稍加快节奏,转瞬间来到言夏夜身前,垂眸看着她苍白脆弱的神色。
他精挑细选的礼服穿在她身上果然恰到好处,淡雅精致的风格越发凸显出她的纤细清瘦,让人不自觉回想起浴缸里的惊魂一幕。
性感的喉结滚了滚,男人的语气沉的可怕:“怎么回事?”
言夏夜忍着疼挤出一抹笑来,先是下意识地躲闪着男人居高临下看过来的视线。
接着连连摆手表示无碍,毕竟这实在是她自作自受。
反倒是小云朵皱着小眉头,冥思苦想后啊了一声:“对不起爹地,都是我非要言言陪我看电影,医生伯伯说不准她大笑的。”
厉云棠薄唇紧抿,压根没想到竟然会是这么胡来的原因。
一个小时前发生的种种细节,连他都还历历在目。
作为事故的当事人,言夏夜就算是又哭又闹,惊慌过度都可以理解,可她怎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恢复如常,还笑得没心没肺,以至于病情复发?
他该夸她活泼有趣、永远不按套路出牌,还是该责怪她太过逞强、不懂得珍惜自己?
“小云朵,这又不怪你,都是电影太好看了嘛!”
言夏夜哪舍得小家伙自责,连忙直起腰来咬牙强撑,唇角的笑意分外灿烂,表示她健康得很,完全不需要任何担心,“约好了,下次我们还要一起看噢!”
“好,那言言要乖乖吃饭吃药,快点好起来才行。”说起吃药,小云朵猛然想起什么,迈开小短腿急忙跑去门外搭乘电梯,“我把言言的药放在房间里了,言言你先和爹地去餐厅,我拿了药再过去。”
“等……”
凝望着小云朵一去不复返的背影,言夏夜咽下没来得及出口的另一个字,犹如被抛弃的小动物,欲哭无泪的低下了头。
不久前刚发生过那样的事,眼下,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和小叔叔独处。
虽然那个时候厉云棠是为了救她小命,不得已之下把她看光光,但仔细想想,终究还是尴尬。
厉云棠没理会她的抗拒,俯身轻轻松松的把她打横抱起,喜怒难辨的淡淡问:“夏夜,你把你的命,当做什么?”
言夏夜讷讷的张了张口,没有回答。
蜷缩在男人怀里,她回忆起那种氧气渐渐从体内流逝,求生不得的憋闷感时,整个人狠狠哆嗦了一下。
生与死,有时候就是这么简单的事。
要不是厉云棠及时赶到……
想到这里,言夏夜眼眶微红。
她不习惯在人前示弱,所以只能竭尽全力的不去想。
伸出手臂轻轻勾住男人的肩颈,她尽量若无其事的问:“小叔叔,那个时候,你为什么会进来救我?”
她记得那时她拼命想要呼救,在心底无数次念起厉云棠的名字,但是稍稍张开嘴巴,却只是呛进更多的水而已,根本没有任何求救的机会。
也正因为此,在她以为自己的生命即将结束时,她曾经暗暗发誓如果给她重来一次的机会,她会试着对厉云棠表白一二,哪怕被当场拒绝也好,总不至于带着遗憾死去。
但是一等到危险解除,那些破釜沉舟的勇气也跟着消失不见,别说将心意付诸言语,或许是因为心里有鬼的缘故,她连正眼看对方都觉得底气不足,莫名心虚。
“我不知道。”这次,男人出人意料的坦诚,漆黑瞳孔锁紧她躲躲闪闪的目光,低哑的声音言简意赅:“只是突然觉得你需要我,所以进去看看。”
所谓心有灵犀,指的是不是这种情况?
言夏夜心里有点犯嘀咕,不过尽量不去往暧昧的方面想,只把它当成一种奇妙的巧合,努力把道谢说的郑重其事,颇为庄严的道:“小叔叔,谢谢。”
“谢我?”厉云棠狭长的墨眸眯了眯,瞳孔像是最上等的黑色钻石,薄如一线的唇角微微扬起,无心之下更显得俊美逼人,带着点意味深长的恶劣意味:“你谢的是什么?”
言夏夜眨眨眼睛,当然是救命之恩!
然而没等她开口,男人潇洒的抱着她一起在沙发上落座,空出手来恶趣味的点点她绯红的唇,像是在回味般轻轻一笑:“不记得了?还是说我的吻技真的有这么差?”
这样煽情的动作由厉云棠做出来,举手投足间,都是足以令无数女人发疯的致命诱惑。
男人修长的指尖带着淡淡的烟草味道,引诱着残留在她唇齿间的气息再一次复苏,连同画面一起生动的在脑海里重演。
言夏夜腾的红了脸颊,呼吸都跟着急促了,抓心挠肝的想着措辞,结结巴巴的说:“小叔叔,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她是真的不明白。
在她看来,那个蜻蜓点水般的亲吻大致作用类同于安慰剂,一吻过后,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是成年人的基本常识。
更何况,那时候的厉云棠仿佛误认为她要寻死,才肯给她点甜头尝尝,算起来还是她莫名其妙占了个便宜。
“是真不明白,还是装不明白?”
厉云棠似笑非笑的望着她,随着他俯身靠近,那张过于精致的俊颜也一点点在她眼前放大,呼吸间尽是男人身上独有的幽冷芳香:“既然这样,不如我再帮你回忆一下?”
言夏夜不自觉屏住呼吸,手指轻轻抵着男人肌理分明的胸膛,黑白分明的水眸里一片迷茫。
她知道这么做毫无意义,只是当索吻的对象过于出色,连拒绝也是很需要勇气的事。
就在二人的距离近的呼吸相闻,不识相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令言夏夜立刻清醒过来。
下一秒,她手脚并用的爬出厉云棠的怀里,连招呼都不打一个,像只受惊炸毛的猫咪,穿着拖鞋蹭蹭蹭的跑出房间去搭电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