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被她的情绪感染，楚昔年呼吸一窒，下意识的攥住了她微凉的手。
稍稍用力的把她的小手圈在掌心，他试图把自己的体温传递给她，喃喃的唤她的名字：“伊人，不要哭了。”
秦伊人大大的哽咽了一下，她的眼中满是泪水，好在四周都是漆黑一片，男人无法看到她此刻的狼狈。
纤细的睫毛上悬着一颗大大的泪珠，她眨了眨眼睛，那颗泪珠随即落了下来。
想说的话不计其数，她在心中斟酌了许久，最终嗓音轻哑的道：“楚昔年，从此以后……不要再对我这样温柔了。”
他的温柔让她沉溺，即便明知道两个人已经没有了共同的未来，却还是执迷不悟，不想放手。
但是结局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片刻的强求不会让人得到幸福，只会让彼此更加痛苦。
无论他是后悔也好，愧疚也罢……
时至今日，她和他都不可能重新开始，从头再来。
随着她颤抖的尾音落下，楚昔年握着她的力道加大了些许，沉默着没有回答。
像是踏上台阶时一脚踩空，秦伊人的心如坠万丈深渊，飘飘荡荡的没个着落。
他为什么不回答？
因为她的要求很可笑？还是……
“好。”仿佛经历了半辈子那样漫长的时光，楚昔年微微点头：“我答应你。”
话音未落，两个人的心骤然一疼。
秦伊人无声无息的哭泣，她已经硬生生的咬破了自己的唇，舌尖尝到腥甜的血腥味道，那种疼痛却比不上她心中的万一。
所以……
这就是她和楚昔年的结局了吗？
不是她出国前彼此怨怼的状态，而是像一对曾经好好爱过，最终和平分手的情侣一般，好好的道一句珍重，不再是恋人，也不会是经常联络的朋友，只是维持的表面的和谐？
她想要的，真的只是这样就足够了？
秦伊人铭心自问，却得不到任何回答。
她是爱着楚昔年的，这一点从始至终都没有改变过，甚至连恨都不过是爱的另一面。
这世界上大多的事情都不能遂人愿，有些人不是不爱，而是不能再爱。
心如死灰的闭上眼睛，秦伊人轻轻抽回了手，情绪突然变得平静，心中是一片空落落，“很晚了，睡吧。”
楚昔年的手虚虚攥着，好像她的手还在他的掌心中一般，嗓音很低的嗯了一声。
漆黑的夜色恰到好处的遮掩了二人的表情，他们看不到彼此的情绪，只是真心实意的在心中期许，希望对方可以拥有自己不曾得到的幸福。
只有这样，才不枉费今夜痛彻心扉的诀别。
……
外面客厅里，秦伊人的手机落在沙发上，屏幕在黑暗中忽亮忽暗。
手机上积累了足足十几个未接电话，备注的名称都是夏夜。
“厉云棠，怎么办，她还是不接电话。”
早早把小云朵哄到床上睡觉，言夏夜拿着手机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想着秦伊人会不会出了什么意外。
她早知道今夜会有台风，所以特意在台风到来以前请秦伊人过来，结果对方二话不说的拒绝了她，又不回她之后发去的信息。
抬眸看了眼外面风雨交加的环境，言夏夜心神不宁的说：“要不然，我出去看看……”
“不行。”厉云棠抬手把她拉进怀里，和她一同站在落地窗前，“我理解你担心秦小姐的心情，你也要体会我担心你的心情，而且台风过境的时间是晚上十点半，秦小姐可能已经休息了，所以没有听到你的电话。”
言夏夜好看的眉头轻蹙，期盼这场暴风雨尽快停止。
这段时间，因为怀着小宝宝的关系，秦伊人的确比较嗜睡。
虽然厉云棠的说法很有可能是真的，但她还是不能放心……
“夏夜，就算你现在去找秦小姐，市内的道路全部封锁，你只是堵在最近的街上而已。”
慢条斯理的告诉她不行的理由，厉云棠低沉的嗓音分外悦耳，有着让人安心的力量：“别急，我给楚昔年打个电话，问问他知不知道秦小姐的状况。”
“楚昔年？”
言夏夜抬眸看着俊美无俦的男人，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即便伊人不肯承认，她却看得出来，对方心中仍然有楚昔年的一席之地。
厉云棠抬手揉了揉她毛茸茸的发顶，拿出手机打给楚昔年。
约莫一分钟以后，对方接了电话，言简意赅的说：“云棠哥，我和伊人在一起。”
并不意外这个结果，厉云棠对着言夏夜微微颔首，“她还好么？”
“她……”楚昔年抿了抿唇角，看着身边带着泪痕睡着的秦伊人，实在说不出一个好字。
厉云棠大致猜到他沉默的原因，沉吟着说：“楚昔年，有些人错过了就无法回头，你要好自为之。”
楚昔年眼圈微红，“嗯！”
“那就这样，早点休息。”
说完，厉云棠挂断手机，看着言夏夜笑了笑：“他们在一起，你放心，楚昔年会好好照顾秦小姐的。”
对于这一点，言夏夜并不担心。
说来奇怪，明明她亲眼看到楚昔年是如何冷酷无情的逼迫秦伊人打掉肚子里的宝宝，却又相信他不会真的伤害她……
也许，每个人都是矛盾的个体。
显而易见的松了口气，言夏夜牵着厉云棠的手，转身往卧室前进：“太好了，我们也休息吧？明天一早我再过去看她。”
厉云棠莞尔。
跟着言夏夜走进卧室，他进了浴室洗漱，出来却发现言夏夜没了踪影。
意识到对方大概去了哪里，他轻笑着离开房间，顺着走廊来到儿童房，果然看到言夏夜坐在小云朵的床边，把夜灯的亮度调的高了一些，生怕小家伙睡不安稳。
暖色的灯光下，她凝视小家伙的眼神十分温柔，小心翼翼的帮他掖了掖被角，让人轻易能感受到温馨和宁静。
厉云棠的眼中同样染上暖意，走进房间俯身吻了吻她的发顶：“放心，这小子的睡眠质量向来很好，房间又加了特殊的隔音装置，不会惊醒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