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感不适的回头看了眼如影随形的尤里卡,言夏夜真心觉得诺尔家族的人都有神经病,还是病的不轻的那一种。
而男人接收到她的目光,竟然还不紧不慢的对着她颔首微笑,好像他的行为非常的理所当然。
心说绝对不能让小云朵继续待在这里,言夏夜一脸冷漠的转过头,径自朝着床上睡得正香的小家伙走去。
在她身后,尤里卡悄然环顾四周,最终把目光定格在了不远处的儿童衣柜上。
这里是三楼,那位魔术师又不可能凭空消失,而能藏人的地方屈指可数。
不动声色的站在衣柜前面,尤里卡放低了音量道:“言小姐,小宝贝是我们家族最小的孩子,我们怎么可能对他不好?你现在可以放心了吗?”
言夏夜假装没有听到,侧身轻轻地坐在小家伙身边,纤细的手指拂开小家伙额前的碎发。
虽然小云朵是厉云棠和艾丽莎的孩子,但他的眉眼样貌像极了厉云棠九成,说是一个缩小版的厉云棠都不为过。
偏偏又有着他那高深莫测的爹地无法比拟的软萌,让她无论何时见到这个小家伙,心中都是满满的怜爱。
哪怕他最近和亲生妈咪相处的很好,已经不需要她这个玩伴和代替品了……
心中落寞的抿了抿唇,言夏夜侧眸看向站在一旁的尤里卡,没好气的说:“抱歉,我想和小云朵单独待一会儿。”
“关于这个……”
尤里卡欲言又止,苦笑着继续道:“言小姐,你知道小宝贝很喜欢你,我的妹妹艾丽莎好不容易和他建立亲子关系,这种时候容不得一点破坏,你明白么?”
言夏夜皱起了眉头,“你的意思是说,我会趁着你不在的时候,对小云朵说艾丽莎的坏话?”
尤里卡慢条斯理的歉然道:“我当然相信言小姐的人品,只是我妹妹对小宝贝十分看重,我要保证一切都尽善尽美。”
言夏夜眉间的褶皱更深,真想立刻把尤里卡赶走。
然而人家把话说的这么直白,假如她执意要这样做,反而显得她心中有鬼,真的准备对小家伙灌输什么不良的思想一般。
按捺不住的白了对方一眼,言夏夜觉得他这说法同时贬低了她和小云朵两个人的智商。
收回目光望着粉雕玉琢的小家伙,她单手托腮的凝视着他,耐心的等待他醒过来。
与此同时,另一边。
“厉先生,即便不看在你和艾丽莎的关系上,我们家族还是很想和你谈成这笔生意。”
贵夫人手中端着一杯咖啡,正在尽可能的为自己的家族争取利益,“你知道的,我们家族的葡萄酒享誉国内,除了价格有待商榷以外,质量绝对可以得到保障。”
厉云棠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垂眸看着茶几上一字排开的红酒。
它们的品种各不相同,色泽看起来都非常漂亮。
随手拿起其中的一瓶,厉云棠神色淡然的说:“夫人,我不否认这一点。”
“所以……”贵夫人眼睛里有了笑意,“好吧,你是一位精明的商人,看在艾丽莎钟情于你的份上,我可以给你一个最低价,最大程度保证你的利益。”
说着,她意味深长的看了看坐在旁边的女儿,继续道:“也算是我们家族的谢礼,谢谢你把小宝贝培养的如此优秀。”
厉云棠菲薄的唇角勾了勾,“他是我的儿子,不需要你们道谢。”
贵夫人笑容一僵,不着痕迹的绕开了这个话题,“那么,我们可以签订合约了吗?”
“……在签订合约以前,我有个问题想要得到解释。”
厉云棠似笑非笑的抬眸,目光微凉的扫视过艾丽莎和她的母亲,慢条斯理的道:“你们亲自向我承诺过,会把夏夜当成贵客对待,她却一心想要离开这里?”
这个话题有些沉重,尤其是在重视礼仪和声誉的家族里。
艾丽莎和母亲对视一眼,末了由她开口道:“厉云棠,言夏夜离开这里并不是我们照顾不周,而是她不想看到小宝贝和我亲近,出于女人可悲的嫉妒心而已。”
厉云棠挑了挑眉眼,煞有介事的道:“原来是这样。”
“没错,就是这样。”艾丽莎心中一松,不假思索的继续道:“如果她真的聪明,就该知道我和小宝贝的关系,是任何人都无法取代的。”
厉云棠漆黑的眼眸眯了眯,嗓音微微的带了几分冷意,“艾丽莎,这样的话,你在夏夜的面前说过?”
艾丽莎刚刚缓和的心弦再次紧绷,克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当然没有,我只是认为,她应该有自知之明。”
“错了。”
说到这里,厉云棠修长的手指松开,那瓶足有二十余年历史的葡萄酒重重跌落在地,顷刻间分崩离析。
他低沉的嗓音没有丝毫笑意,一字一句的道:“没有自知之明的是你,不是她。”
艾丽莎咬住了唇,她的心一下子坠了下去,“厉云棠,我是小宝贝的亲生妈咪!”
“那又怎么样?”厉云棠拿出铂金制成的烟盒,动作优雅的点燃了一支,“这笔生意我会在最短时间内决定,随便选一个你们的敌对家族,给与最大限度的金钱支持。”
贵夫人脸色发青。
作为一个家族的领导者,她很清楚厉云棠的话意味着什么。
在这个以葡萄酒而闻名的国度里,各个家族间的竞争相当激烈,维持这种关系需要相当微妙的平衡,而厉云棠正准备打破这样的平衡。
这也正是她们不择手段,竭尽全力拉拢厉云棠的原因所在,他们需要打破平衡,借此凌驾在其他的家族之上,而不是被其他的家族凌驾。
只是,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
让厉云棠大动肝火,准备借用他人的手来毁掉诺尔家族的原因,竟然不是因为他得知了事情的真相,仅仅是因为他们让言夏夜不开心。
见鬼,这算什么不值一提的理由?!
种种思绪一闪即逝,刹那间,整个大厅静的落针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