尺素躺在床上，早就没有了从前还是妃子时候的婉约气质。她听到门声，从床上跳起来，“是皇上吗？是皇上来接我了吗？”她将声音掐细，装模作样的问着，“皇上您等等，妾身还没梳洗呢。”她坐到梳妆台前用手指梳着自己的头发。从前乌黑柔顺的秀发，现在早已经团做一团，任她怎么薅也薅不开。
灵月知道，虽然宫中皇上常去的只有尺素的院子，但是宫中召进的妃子也不少，虽不受宠，但是哪一个又是不争名利、不想受宠的？她们看尺素独得皇上喜爱，都将她视作绊脚石，心中早就已经有了不满，再加上尺素平日做事不是低调之人，连灵月都未曾放在眼中。她在冷宫中的这些日子，想是已经得到了众妃子的“问候”。
“不是皇上，尺素妹妹，是我来看你了。”灵月声中带笑，走到尺素的背后。
尺素的脸上手上都很脏，她最近瘦了不少，更显得肚子臃肿。她从镜子中看到灵月的脸吓得使劲打了一个哆嗦。
“皇后娘娘，你是来救我出去的对不对？”她似乎有些恢复了神志，声音中更多的不是询问，而是乞求。
“对啊，我来助妹妹早日脱离苦海。”灵月声音亲切。
“我的父亲已经实现跟姐姐说好了对吧，我们是一个阵营的，然后设计杀了那个白芙。”尺素一遍一遍的确认，那双灵动的眼睛现在从苍白的脸上突出，显得有些吓人。
“对，正是如此。”灵月安抚着她，一手伸出从洛芷的手上接过一晚汤药：“这是皇上派我来给妹妹的补药，这些日子妹妹受苦了，但是肚子中的孩子一定要保护好。”
尺素转身接过森白的瓷碗：“皇上送给我喝的？”
灵月点头。
“姐姐，你说，皇上她爱过我吗？”白芙知道她已经明白了这一切，尺素的眼神让灵月心颤，灵月不知道杀过多少人，这是她见过最可怖的眼神，并不是凶狠，而是从骨子中的自嘲和看透一切的目光：“或者说他爱过任何人吗？”
“再见姐姐，我会在路上等等你的，愿你不要来的太早。”她举起药碗，似是要跟她干杯。而后尺素将药一口饮下，嘴角有些药汤流出。她用袖子擦了擦，倒在地上死了。
她侧着倒在地上，眼睛眯着一直和灵月对视，但是灵月知道她是真真切切的死了，不论是皮肤还是肚子都在一点点僵硬变冷。灵月忽然瑟缩一下，仿佛自己也在失去温度。
旁边的洛芷似乎也被尺素刚才说的一番话惊住，看到灵月的动作才反应过来，赶紧布置她自缢的现场。
灵月飘然走出房间，屋子中的其他灵魂像是迎接一般，用风吹窗纸的声音唱着歌。
“啊。”小玉张着嘴，手中端着一碗粥，白芙的眼睛生出怯懦的样子，但是听话的将嘴张开，让小玉喂她。
“夫人你知道吗？我前几天看到你跟一个青色衣服的姐姐在偷偷说话，我认得她是皇后娘娘那里新招进去的宫女呢。莫非夫人想起来什么事情了？”她眼睛盯着碗，专心致志的看着里面的粥：“小玉不知道此事要不要和皇上说呢。”小玉显出一副苦恼的表情，抬头看着白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