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世明被送进医馆,一躺就是好几天。
叶家人一开始没当一回事,叶世明夜不归宿也是常有的事,特别是当了李县令的老丈人后,带他花眠柳宿的人就更多了。
直到二德叔在县城听了消息,回去一说,他们才知道叶世明又受伤了。
叶家人拖家带口进了县城,找到叶世明所在的医馆,得知他额头被叶蓁蓁砸开了花,连手臂都被崔维桢掰断后,李二娘立马就炸了。
“大丫好歹毒的心肠,处处克我们叶家,简直就是丧门星!”
得知叶世明还要十两银子的看病花销后,李二娘心里像是被刀割一样疼,家里虽然还有二丫的聘礼银子,但也禁不住这么花销啊。
于是她一合计,就和李翠儿抬着叶世明堵在崔家门口了。
桂兰婶买菜回来,刚好遇到叶家这群人,问道,“你们是谁,堵在我们家门口做什么?”
“你是大丫家的下人?”
李二娘挑剔地看着桂兰婶,眼神嫉妒得快要冒火了,“不愧是秀才娘子呢,出入都有下人伺候了。你快去把那丧门星叫出来,看她还认不认她在乡下的奶奶了。”
她之所以没要求进门,一是大丫关起门打人,二是为了扩大影响,逼她就范,没见周围已经聚起不少看热闹的人了吗?
桂兰婶前阵子在养病,一直没见过叶家人,但从女儿和儿子的口中没少听过夫人娘家的糟心亲戚,这会儿已经猜到他们的身份,话也没多说,直接进门禀告了。
最近桂花开得正盛,叶蓁蓁嘴馋了,想要吃桂花糕,便带着玉秀在前院摇桂花,簌簌的一阵花雨,美轮美奂,香飘扑鼻。
心情正好着呢,忽然听到桂兰婶的汇报,叶蓁蓁立马就拉下脸,头也不抬地说道,“不用管,任由她们蹦跶吧。”
前阵子被当boss轮番刷了一轮,她早就厌烦招待二房的人了,就该跟桢哥儿学一学,没必要和这等跳梁小丑打口水仗,降低自己的格调。
李二娘三人在门口等了许久,也没见叶蓁蓁出来,知道她是避而不见,火气就旺了起来,开始扯着嗓子骂骂咧咧地叫嚷起来,一句句地数落着,骂人的话根本不带重复,仿佛叶蓁蓁是什么丧尽天良的不孝女似的。
有路过的百姓被李二娘的嗓子吸引,过来一问,立马有热心的吃瓜观众替他补充前情提要,“听说是一家人,侄女打死了叔叔,奶奶和婶子来讨公道来了。”
“打死人不去县衙,来这里讨什么公道?”
“似乎是要私了,那婆子叫嚣着要银子呢。”
“原来如此。”
听了一耳朵的李二娘和李翠儿:“……”
“我呸,你个嘴里塞马粪的糟心玩意儿,你咒谁死呢,睁大你狗眼看清楚了,我儿子活得好好呢!”
吃瓜观众:“……没死?怎么看着像是断气了呢。”
李二娘和李翠儿的脸彻底黑了。
其实压根不怪路人误会,纯粹是这三人作的。
叶世明砸了脑袋失血过多,脸色原本就苍白没血色,他们想要上崔家闹事,几个人一合计,便想着装得更可怜一些,脸色都特地涂青了,叶世明躺在担架上装昏迷,看起来和死人差不了多少。
他只想混同情心,可没想咒自个儿死了啊!
叶世明躺在担架上,差点没被气得诈尸,但额头的青筋怎么也止不住,这是在强忍怒火了。
“原来是真的没死啊。”
吃瓜观众恍然大悟,嫌弃地抱怨道,“既然没死也没昏迷,这哥们儿躺着不做声吓唬谁呢?不知道还以为诈尸了呢。”
哎哟呵,免费给你看戏,还嫌弃演员不专业了。
李二娘骂道,“我儿子重伤躺着,碍你什么事了,碍你什么事了?不乐意就滚呗。”
“你个臭娘们,嘴怎么就这么臭呢。”
吃瓜观众怒了,“难怪人家关起门不愿见人,有你们这些糟心家人,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谁糟心了?你懂个屁!我的家务事你瞎掺和什么?”
“臭娘们,我看你是欠打!”
吃光也不是好惹的,撸起袖子就要揍人,李二娘只是嘴皮子利索,这会儿知道怕了,立马抬出身份叫嚷道,“你敢!我孙女是县尊新娶的妾室,你敢打我,不要命了是吧?”
县尊的名头还是很能吓唬人的,对方脸色一变,拳头僵在半空,怎么也砸不下来。
李二娘可就扬眉吐气了,轻蔑地瞥了他一眼,气势愈发昂扬起来,她也没再理会这个无关路人,继续叫骂起叶蓁蓁。
在前院,能够把门外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玉秀捡着桂花,一边打量着叶蓁蓁的脸色,“夫人,真的不出去阻止吗?她们骂得也太难听了。”
叶蓁蓁从来不是和气人,虽然说要学桢哥儿不与跳梁小丑计较,但显然没有对方的好涵养,这会儿听着也是一肚子气,这会儿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好像能够缓解情绪似的。
然而压根儿没用,她继续磨着牙,“你说我该怎么堵住她们的臭嘴?”
玉秀没主意了,她只是个下人,还真不敢掺和夫人的家事。
叶蓁蓁也没指望她拿主意,目光在院子搜寻了一圈,最后落在修补墙瓦的云梯上。
门外,李二娘和李翠儿婆媳骂战正酣,自觉还有大战三百回合的气势,忽然有腥臭的液体瓢盆而下,把她们淋成了落汤鸡。
叶世明也忍不住诈了尸,呕的一声吐了出来,惊呼道,“天上怎么下尿了!”
天上没有下尿,而是有人泼尿了。
叶蓁蓁站在墙头,把夜壶砸了下去,“你们嘴实在是太臭了,我正好给你们洗一洗,以毒攻毒。”
方才要打人的吃瓜观众,立马噗嗤地笑了起来,这笑声像是会传染似的,门外顿时成了欢乐的海洋,他们看叶家三人,就像看逗乐的小丑似的。
就这样的德性,还好意思说是县尊家的亲戚,真是丢人现眼。
这一下,叶家三人彻底成了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