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筹建书院,是为了给慈幼院孤寡提供一门手艺,解决他们的生计问题,因此魏王和崔维桢不仅负责为天下读书人筹建书院,连慈幼院的书院也不能落下的。
崔维桢最近一直在看堪舆图,或者动不动就往魏王府跑,叶蓁蓁与他相处的时间愈发少了,原本楚凝嫣还经常约她出去宴会游玩,只是夏日忽至,叶蓁蓁嫌太热,整日躺在家中的桂花树下懒得动弹。
每到夏日,她都无比怀念后世的空调,没有空调的夏天,简直要了她半条命啊!
没有空调,只能冷饮来凑,兴许是贪凉吃多了冷饮,她这个月的月事有些不正常,她担心被崔大娘教训,严令身边的丫鬟们瞒住,也非常自觉地不敢多吃了。
这一日,崔维桢破天荒地清闲了下来,甚至还闲情逸致地邀请叶蓁蓁出门,叶蓁蓁没有心情,问了一句:“去哪里?相国寺吗?我不想去。”
每次崔维桢带她出门,相国寺是首选,叶蓁蓁对相国寺的每个角落已经熟悉得像是自家后花园了,实在没有多逛的兴趣。
实际上,重要的原因是崔维桢去了相国寺势必要画壁画,她得在旁当助手,她现在浑身没劲儿,什么都不想做,只想瘫着当一条咸鱼。
前两年都没这么苦夏啊!
崔维桢见她这几天都没精神,就更想带她出门了,“我难得有时间休息,你就陪我出门散散心吧。”
叶蓁蓁果然心软了:“你今天不用忙吗?”
见她态度开始松动,崔维桢立马拉着她从软塌上起来,一边走一边说:“书院的选址就定在城东,图纸都已经画好了,直接让工部的人动工便可,我只需时不时去看一看,不用再每日往外跑了。”
叶蓁蓁就这么被带上了马车,一路上听着他说着这阵子遇到的趣事,时间不知不觉间流逝,直到车厢外传来嘈杂吵闹的声音,她掀开帘子一看,顿时愣住了。
“你带我来码头做什么?”
到处都是挑夫、旅人和来往客船,鱼龙混杂,吵嚷不堪,在炎炎夏日下,连空气中都带着几分浮躁,总不能是带她来体察民生百态的吧?
崔维桢一脸神秘,故意卖着关子:“再等等,很快你就知道了。”
叶蓁蓁:“……”
看在他煞费苦心的份上,叶蓁蓁还是决定耐心等下去,只是天气实在闷热,她待在车厢里实在受不了,很快就热出一身汗。
崔维桢暗自后悔来早了,连忙从旁边捡起团扇替她扇着风,担心地问道:“你最近是不是身子不舒服?回去后请大夫来看看吧。”
“我没事,无需兴师动众。”叶蓁蓁摇头拒绝,抬头看着窗外转移注意力,没能看到崔维桢眼底的忧虑。
时间似乎过去了许久,但也仅仅是一刻钟而已,叶蓁蓁实在受不住,正想让崔维桢回去时,就听他的小厮观砚在外边禀告:“老爷,临西县的船靠岸了。”
临西县的船?
叶蓁蓁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迷迷糊糊地被崔维桢牵下马车,观砚等人在前方开路,才刚走到岸边,就看到码头边停靠着一艘船,正陆陆续续有客人下来,再过不久,就看到一行眼熟的人走下来。
乍一看第一眼,她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直到青衣妇人抬头朝她看来,脸上露出激动兴奋之色,快步朝她走来,边走边喊:“大丫!娘可算是见着你了,怎么瘦了这么多?在京城生活得不习惯吗?怎么家书上也不说一说?你这孩子,可把娘给惦记坏了。”
“娘?”
叶蓁蓁猝不及防地被叶大婶抱个满怀,整个人都是懵的:“您怎么来?”
不止叶大婶,连他爹叶大勇、三叔叶三勇和弟弟妹妹都来了,这会儿正望着叶蓁蓁笑呢。
叶大勇见自家媳妇还抱着女儿,连声道:“孩子他娘,快把大丫松开,你这婆娘,没见大丫不舒服吗?”
一年多没见,她爹不仅话变多,还颇有一家之主的威严了,搁在以往,他哪敢对叶大婶说这些话啊。
叶大婶也是一时情绪外露,闻言立马就松手了,眼睛还有些红,不停地拿视线打量着大女儿,还不忘回答她的问题:“是姑爷让我们来京城看你的,大丫你不知道吗?”
叶蓁蓁不由朝旁边的崔维桢看去,他唇角带着笑意,恭恭敬敬地给长辈们行了礼,又关爱了小姨子和小舅子几句,才开口解释道:“是我让岳父岳母来京城的,想着给你一个惊喜,便没有提前告诉你。”
这是在补偿他不能带她回娘家的愧疚呢。
叶蓁蓁心里颇为受用,但还是忍不住责怪了一句:“都说了明年再回去也不迟,偏你让爹娘他们跋山涉水地赶来京城,爹娘的年纪大了,可别把他们给累着。”
“不累,不累,我们一点也不累。”
叶大勇可听说了,女婿是连县太爷都敬着的大官,听说还是清、河崔氏的嫡系血脉,身份尊贵得很,他们叶家的门楣连给人家当下人都不配,他生怕女儿和女婿闹矛盾,反而惹了厌弃,连连摇头表示他们一点事也没有。
“我们整日做农活,身子硬朗得很,再加上我们也想见你,姑爷都给我们安排好了,一路上并没有受什么苦。”
即便如此,崔维桢还是郑重地道了歉,惹得叶大勇和叶大婶两个老实人诚惶诚恐地摆手,连道无妨,这副小心翼翼的模样,着实让人心酸。
四丫和虎娃也黏上来说着思念之情,虎娃这熊孩子还不忘揭爹娘的短,道:“大姐,我们可想你了,有一回儿您寄了家书回来,我还看到爹娘在屋里抹泪呢。”
叶大勇顿时红了脸,呵斥了一句:“臭小子,你胡说些什么呢?我看你是皮痒痒了吧!”
虎娃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就不敢再说些什么了。
叶蓁蓁却是不受控地红了眼,心里难掩愧疚,虽然她已经把叶家人当做亲人,当时比起他们毫无保留的慈爱之心,她的孺慕之情,多有不及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