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我……我以为……”
“以为什么?”画无骨摆好碗筷问。
若依吸了吸鼻子,赶紧摇了摇头,说:“没什么,我就知道,父亲对我最好了。”
画无骨笑了:“你这个傻瓜,我就劝忘记所有,也会记得你的生辰。快过来尝尝,冷了便不好吃了。”
若依乖巧的坐过去,吃了一块肉,嚼在嘴里,嚼着嚼着,眼泪就出来了。
画无骨一看,差点慌了神,但还是镇定的说:“怎么哭了?是不是不好吃?我第一次做饭,要不,我带你出去吃?”
若依哭着摇了摇头,因为嘴里含着东西,说话有些含糊:“没有,很好吃。”
“那你哭什么?”
“没,没哭什么。”若依赶紧抹去眼泪,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画无骨看着,轻轻抚了抚她顺在身后的长发。
……
第二日一早,若依比以往每日起的都要早上许多,画无骨出来时,她已经练了三套剑法了。
画无骨贴心的进屋倒了茶,递给了她:“虽是要你苦练,但你也要适当休息,有了足够强大的实力又怎样,身子垮了,也是弱者。”
若依笑着接过茶杯一饮而尽:“知道了父亲。”停了一下,她还想说什么,村口却一阵喧嚣。
若依往村口的方向看了看,继而又扭过头太看了看画无骨。
画无骨放下茶杯:“去看看。”
若依这才咧开了嘴,一蹦一跳的去了。
只见村口一群骑马的官兵,手中拿着一个卷轴,在那里嚷嚷着什么,走近一听,才知道是来征兵的。
画无骨暗暗卜算,自顾自的笑道:“原来是蜀国换了新君,番邦小国按捺不住想要扩大领土,便蜀国发兵了。”
若依听得糊里糊涂的:“父亲是如何知道的?”
画无骨摇了摇头,只管接着他的话语来:“新上任的蜀王也是个昏君,沉迷于女色,对治理国家一窍不通,也不知老蜀王是哪根筋搭错了,竟选了这么一个储君。”
若依皱着眉:“父亲你在说什么呢?”
画无骨一笑:“无妨,听不懂变算了。”
“哦。”若依低下了头。
她虽然年纪尚小,但事理多多少少还是懂一点的,刚才听画无骨说开战了,那此番这些官兵来便是来征兵的。
征兵。
一说到这个词,若依便想起了四年前,一群番邦官兵闯进她的村庄,屠杀了她的父母。
不知是多少个午夜梦回她被噩梦惊醒,而梦里,是血流成河,残肢断臂。
如今,她已有了本事,男儿当自强,女子又为何不可,为母报仇,天经地义。
她一路思虑,画无骨只是带她来看看,一会往回走着,到了家门口是,若依突然拉住了画无骨的衣袖。
“父亲。”
画无骨回过头:“怎么了?”
若依竟不敢看她的眼睛,明明已经想好了说辞,可现在,话却堵在了嗓子眼。
画无骨看她吞吞吐吐扭捏的样子,心里,已然是知道她想说什么的。
许久,若依才说:“父亲,我想,去战场……”
“不准。”
话还没说完,画无骨便拒了,他知道她想要说什么,他只是想等她亲口说出来而已,而且他还抱着一丝希望,希望她要说的,不是他想的那样。可事实证明,他所想,便是他想说。
若依立刻闭了嘴,两只手纠结在一起,低着头,做最后的挣扎:“父亲,你虽然不是我的衣食父母,但对于我,也有救命之恩,这些年,父亲教我识字习武,已经是莫大的恩德。可是我身上还有血海深仇,父亲担心我,我知道,但是,我不可能对我死去的父母不管不问。”
画无骨也软下了语气:“沙场风险,刀剑不长眼。我救你,是想让你好好的活着,而不是救完你之后让你去送死。”
若依仍旧低着头,可听画无骨这么一说,她也急了,抬头略微急切的说:“我不是以前那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了,父亲教我习武,我苦练四年,我有能力保护我自己,也有能力手刃仇人。”
“你要是有能力,就去后山收了那妖物!四年而已,比你强的人练了不知百年千年!你现在是我的女儿,你要去送死,我不同意!”画无骨突然甩开她的手怒吼道。
若依被吓了一跳,但也许是仇恨使然,在画无骨怒目而视一会后,转身进屋,拿起寂魂剑便往后山而去,不管画无骨怎么呼喊,愣是头也没回。
画无骨看着她决然离去的背影,突然开始问自己,刚刚说话,是不是有点重了?
而此时,若依一步一步走近后山,在进后山的路口时停下了步伐,看着一望无际的深山老林,她没有胆怯,却犹豫了,具体犹豫什么呢?她也不知道,可能是犹豫那妖物的厉害,也可能,是她真的怕了。
那妖物是魔族驻守幽冥河的妖兽,鱼头人身,三叉戟为武器,修为确实不怎么高。在昔日君拂眼里,只不过动动手指便可取了性命,可如今若依是凡人,即使有画无骨教她习武,也不足以是那妖物的对手。
不,她一定可以的!收了妖物,便可从军杀敌为父报仇!
若依突然下定决心,看了看林中雾气沉沉,举步进去。
只是上次她来时,伤了那妖兽,那妖兽怀恨在心,一嗅到若依的气息便出了自己的洞府,来了个出其不意,从身后偷袭若依,只一击,便差点要了若依的小命。
千钧一发之际,画无骨从天而降,挡下了妖兽的致命一击。
昔日画无骨与君拂还是夫妻时,那妖兽在魔域见过画无骨几面,如今一看便认出了人,作了一揖,用元神说话道:“大神为何会在此处?”
画无骨答道:“游历山水恰好路过。”
妖兽又说:“即使路过,又为何多管闲事,那人族伤过我,我岂能放过她?”
画无骨看了一眼摔在地上的若依,又道:“觉得此人根骨不错,对我还有用,可否交与我?”
画无骨都这般说了,那妖兽也不敢说了什么,拱了拱手,转身离去。
画无骨亦是抱起若依,回了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