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忆尘收回落空的手,苦涩从面上一闪而过,见眼前的人儿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一时间也不知该气该怜。
他站起身,抚平喜袍褶皱,故作轻松道:“傻瓜,没事,不用道歉。走吧,你不是想去看看木前辈吗?我带你过去?”
方才的话题得不到回应,风忆尘及时打住,让木淋汐心下松了一口气。很显然,再这样下去,这气氛都会让她窒息不已。
“好。”
甄首一点头,她在风忆尘的督促下穿好了衣裳,捂到密不透风之后,才得了同意,一齐往隔间走去。
这间房屋的布局摆设、空间大小与木淋汐修养的屋内相差无异,除了略微空旷、桌椅瓷器少了一些之外,地面干净,整洁无细尘。
一进去,她就瞧见被禁锢于床榻上的木然风,他一直不断地升腾出灵力,企图破开这身上的束缚。
额前尽数冷汗,很显然这些消耗让他已经竭尽了力道,可一想到未知的残溪与淋汐两人,便心急如焚,坐立不安。
灵力狠狠冲撞绳索,得到的却是一阵反噬,木淋汐瞧他发鬓散乱、狼狈不堪的模样,不由焦急呼唤:“兄长!”
急忙跑上前,阻止住了他下一步灵力冲撞,道:“你莫要再来乱来了,即使修为深厚,也受不了这样的重重灵力反噬!”
木然风听闻她的声音后,动作一顿,猛地回首望去,待人靠近后才反应过来,担忧不止:“淋汐,你有没有受伤?我让残溪带你回木府,为何它竟没有办到!”
又恼又怒,想到那满屋的大红绸缎,焦急询问说:“风忆尘有没有逼迫你,强行让你与之成亲?”
若让自己眼睁睁看着淋汐被强迫结成道侣,这等无能岂能忍受!
“没有,没有,忆尘没走逼迫我。”
木淋汐见兄长即使到了这样地步,仍旧不忘关心她,心里又暖又疼,为自己的不听话感到愧疚:“兄长,对不起,又让你担心了。”
她望着光芒忽闪忽现的灵力绳,不由往后张望,求助的视线对上风忆尘望来的目光,无言恳求。
这绳子,只有他能解开。
泪水淋淋,一片潋滟,这样委屈巴巴的模样瞬时让风忆尘没了法子,无奈一叹,袖炮一挥就将灵力绳尽数收了回去。
“木前辈,您现在伤势过重,还是莫要再冲动得好。”他温声开口,说道,“如若不然,不出十招,您定会再次落败。到时候,想再见见阿朴恐怕不会如意了。”
似威胁又似安抚,这话一出让木然风不敢轻举妄动,现下淋汐还在他的手中,自己受制于人,这口气只能强压于心。
他冷声一笑,说:“好威风,看来我还是低估了蓬莱城主实力。”
“兄长,莫要再说了……”
木淋汐怕他再次激动不定,又做出一些强硬事情来,不得不赶紧出声劝慰,柔声平复心绪:“忆尘没有逼迫我,我也没有受委屈。你别担心,也别冲动好不好?”
她的哀求很显然让木然风得了平静,暂且将恩怨撇开不提,只是冷漠开口:“你让我与淋汐单独待会。”
风忆尘闻言一挑眉,不言语也不动作,始终站在原地,没有采纳他的话语。
且不说此人现在得了自由,解了禁锢,就说他的性子,也很难让人放心两人独处。
“我若说不呢?”
“你!”
两人剑拔弩张,无声挑衅,气氛在这一刻倏然间凝滞,仿若下一秒又要交战于屋内。
木淋汐见此势态,连连按下木然风抬起的右手,对着门扉处的风忆尘哀求道:“忆尘,求求你,就一会儿的时间。”
她无法坐视不管,这明显的偏袒让风忆尘别无他法,须臾后才默默一点头,退至了屋外。
手下掐诀念咒,一个心念而动,巨大的屏障罩在了这所房间之外,不管何时何地,只有一有异动风忆尘便能立马得知。
木然风见人离开,绷紧的身子才消了戒备,仔细打量眼前人儿的脸颊,这场长久未见的叙旧才得以继续:“淋汐,你这么久以来,到底去了哪里,为何不告而别!你可知,兄长有多担心?”
想起前不久木府上下的慌乱,好不容易寻回家的木府少主上突然又再次不告而别,这份焦急苦闷,可想而知让木府所有人操碎了心。
木淋汐眼眶红了,没想到自己以为的不麻烦对他们来说才是真正的麻烦,心下愧疚不已。
她抽噎不止,解释说:“对不起,兄长,我不知道会给你们带来这么多的事端。我只是想自己被你们收留已是万分幸运,若再长时间逗留,会给你们添麻烦。”
一直不明白自己为何突然降生,记忆为何一片空白,还是木府上下收留了她,给她取了名字,有了容身之所。感激不尽,却又害怕自己是一个拖累。
木然风听闻此言,又是心疼又是气恼,百感交集,怨自己一开始就应该告知真相,也不会让这傻乎乎的丫头胡思乱想。
他长叹一口气,歉疚说:“都怪我,在一开始将你带回府上之时,就应该把事情来龙去脉一五一十的告知清楚,包括你的来历,你的身份。”
木淋汐闻言,想到之前忆尘口中的“残溪剑”,这才转了心神,疑惑道:“兄长,我突然于客栈降生,被你们收养,一直以为是如此。可为何今日却听说了自己是木府的少主上,还有那把残溪剑……这到底是如何一回事?”
很显然,明白了事情经过,却无论再做推算也不能将之合理排列在一起,她心下这些困惑,还得木然风一一作出解释。
“当年,你仍旧住在木府之时,还是许久许久之前的事了……”他恍惚神色,带着怅然,“那时候我们还小,听闻三界聚集渊灵交战,便好奇心使然,背着父亲偷偷地去了那儿。”
“结果,魔域君拂被神殿画无骨仙尊一剑刺穿心脉,真身陨落的光芒笼罩了整个渊灵。待那之后,你便不知所踪,了无音讯。”
“我一直找,一直找,也是最近才寻回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