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上浮现出数道血柱,从多个角落开始汇聚,勾勒出一个五芒星图腾,血滴从脚下升腾到空中,相互穿梭在几人身边。
画无骨并不慌张,倒不如说毫不在意,他从始至终都未出手阻止、发起攻击,只是因为对面的人是君拂。
“阿拂,你执意如此吗?”他开了口,沉静如水。
君拂闻言好笑,站在发光的阵眼中,睥睨着他,说:“当然!我毕生难忘的仇人都在眼前,任何人能不能阻止我报仇!”
说罢,双手在月匈前迅速掐诀,指尖萦绕的魔气在空中不断虚画,待最后一笔成,空中漂浮的血滴子瞬间发生了变动!
腥色屏障也跟着旋转,原本光滑的屏壁张开无数个小孔,将血滴子尽数吞没,而后洞口爆发出阵阵光芒,一道又一道速度快得看不清的血柱,成百上千地对着三人打去!
共工急忙幻化出水流将近在眼前的血柱带离了原本笔直向前的轨道,在它们重又折回来时,迅速竖起水系屏障。
“咻——!”
血柱凌厉地扎进屏障内,至少五六厘米的深度,它们被牢牢钉在上面,柱身嗡嗡颤抖。
共工松了一口气,以为靠屏障能够抵挡住一段时间,可却怎么也无法预料到,这数百道血柱仿佛被热气蒸发一般,化成了汩汩血水,蔓延至屏障表层,覆盖其上。
“为何会突然变成这样?”她紧皱眉头,见屏障发出“滋滋”被腐蚀的声音,心下不安。
而阡陌站在后方,脸上满是为难。手上的灵气倏然起倏然又灭,望向被红光映照出一片血红的君拂,踌躇不止。
他们若是联手,必定能破开结界,制服灭世,可若是这样,在他体内的娘亲元神又待会如何?
失去了一次,不敢再轻易冒险去尝试第二次离别,因此在血柱袭来时,他也仅仅只是璇身躲避、防御。
“啊!”
阡陌想得出神,猛然间听到共工的痛呼,连忙抬眸去看,待瞧清局势后瞳孔一缩。
“水儿!”他一声急切呐喊,一挥袖就将源源不断的血柱一把拂开,冲到共工身旁,“到底发生了何事?”
只见眼前一团血水包裹住的人形茧上,汩汩血水还在不停蠕动,它被困在内的共工灵力击打,凸起一个又一个的血洞,可转瞬间就被射来的血柱融化填补。
她能感受到自己的发上、裙摆上皆被蠕动的血水黏得紧紧,就连呼吸间都能闻到扑鼻而来的腥气。“滋滋”腐蚀声仍未停止,肌肤上传来一阵阵的痛感。
共工惊惧万分,手上灵力攻势不敢停歇,若想不到办法逃离,只怕再过片刻这血水就会将自己的皮肉腐蚀。
可这血水茧不管是水流冲,还是用水柱打,都无法突破。察觉到身上愈发强烈的腐蚀痛感,她只好焦急求助:“祝融,帮帮我!”
阡陌早在靠近她身边同时,手上的灵力球就没停止过,数个齐发往茧上打去,可在露出血洞的瞬间,就被后来的血柱一把填补上,压根找不到破开的时机!
他听闻共工的求救声,心急如焚,加快了运转灵力的速度,可仍旧像石子填海,无济于事。
君拂坐在用魔气幻化而出的椅子上,飘浮于半空中悠哉悠哉地看着远处的这出好戏,两只脚交替叠起,面上一片兴味。
“我劝你别浪费时间了,没用的。”她轻笑一声,劝道,“估摸再过一柱香,血水茧就能将人腐蚀干净。”
阡陌不语,薄唇抿出一条线,隔着近了愈发透过血水的刺鼻腥味闻到一股皮肉烧焦的味道。
而共工强忍痛苦的闷哼,更是一下又一下击打在他的心头,揪紧得疼。
“水儿,你再坚持一会,我立马救你出来!”
阡陌见灵力球根本不起效,便不再浪费时间继续攻击,他将幽冥、怨焚两剑从体内召唤而出,手持着它们一脸决绝。
看这样子,是打算强硬破开了。
君拂眉头一皱,心头不快。若真让他轻易得逞,这出戏还有什么意思?
她青葱玉手高举空中,随着一声淡淡令下,腥色屏障上密密麻麻的黑洞,齐齐对着阡陌的身影蓄势待发。
“放!”
成千上百的血柱“嗖嗖”地破开气流,前仆后继地打了过去。
阡陌耳尖一动,这道道血柱的威胁让他全身紧绷,一脸肃穆。可手持幽冥、怨焚两剑的力道却毫不动摇。
躲还是不躲?
娘亲的意图明显是想将他跟水儿分开,一柱香的时间近在眼前,如若不迅速动作,只怕他破开血柱后,茧内的水儿早已凐灭。
看来……只能迎难而上了。
打定主意只在一瞬间,阡陌无视四面八方而来的攻势,运起丹田内十成十的灵力,传输到幽冥、怨焚两剑剑身中,激起耀眼光芒。
“破开它!”他大喝一声,双剑挥舞翻出朵朵剑花,两手交叠从内横向往外一扫,势如破竹的剑气瞬间穿透过血水茧,划在腥色屏障上,爆发出阵阵血光。
而与此同时,毫无防备的后背袒露在密密麻麻的血柱前,随着距离的逐渐缩短,眼看就要齐齐穿透阡陌的身体。
“祝融!”
茧被迫,血水从外往里融化开来,共工视线刚得以恢复敞亮,就见如此惊心动魄的一幕。
她焦急大喊,可却无法动作,无法阻止。只因衣不蔽体,就连肌肤上也全是被烧焦的痕迹,尤其是脚踝处尤为显眼,皮肉已经绽开,露出带血的白骨。
阡陌听闻共工的声音,松了一口气。在四周包围的血柱中,争分夺秒地掐诀竖起灵力结界,时间匆忙来不及再多加完善。
“咻咻咻!”
结界刚起,血柱就到了眼前,它们一道又一道扎到屏障上,使得本就不堪一击的灵力结界出现了丝丝裂痕。
血柱源源不断,眨眼间就淹没了阡陌的身影。
“祝融!”
共工无助地呐喊撕心裂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