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刑?画无骨不禁回想起方才殿里与秦时轩的对话,看来那姑娘明日是逃不过这一劫难了。
他不由心下烦闷。手上一动揽住怀中人的腰窝,淡声劝道:“好了,小希,我不会出事的,你莫要担心这么多。这天色也也不早了,你还是尽早回去休息吧,明日一整天我都在殿中不会外出,你若是想来我都在。”
“可是……”秦时希不开心极了,脑袋一抬还想再说些什么。可触及那双不容置疑的眸子,她也只能不甘心地点头:好吧,那我听夫君的。你可别看书看得太晚了,知道吗?明日白天我再来找你。”
说罢,趁他不注意往前一个探身,亲上了他的脸颊。
画无骨心中不适,眉头微微一皱,转瞬又恢复如常:“淘气。还不赶紧回去,莫要再耽搁了,打更以后的夜路可不好走。”
“知道啦,那我先走了,夫君。”秦时希得了甜头,满脸笑意盈盈,也不去计较他若即若离的态度,挥挥手步伐轻快地走出了殿内。
“总算是安静了。”
画无骨长出一口气,掩饰住面上所有神色,一个大跨步上前合上了大门,站在门边低眸思忖。
今夜发生的一切,都太过匪夷所思。本以为尘埃落定的事,突然又有了转折。
若是他没记错,方才二人口中的君若,不就是近段时间新册封的国师吗?为何又突然与他的过去有了牵扯。
画无骨思索不出答案,也不愿去纠结,宽衣解带上了床榻,打算闭目歇息。
明日她就要被活活烧死!
秦时轩的话在脑海中不断回荡,他的心中泛起波澜,那张光芒暗淡的脸仿佛就在眼前,挥之不去。
他在床榻上辗转难眠,眼帘下的睫毛一直轻颤。不过半晌,终究还是向自己躁动的心绪妥协,一个挺身坐起。
“看来,还是不能做到置身事外……”那小白,扰乱了他的心神。
画无骨面色冷凝,在这已过三更天的微凉夜晚,他只着单薄外衣,只身一人就往牢狱方向走去。
救下她,还自己心中安宁,只是如此。
拿出这套说辞宽慰自己,看着近在咫尺的牢狱大门,生疏地调动身体内的灵力。只见他脚下生风,一个璇身飞速地从守门人眼前疾走而过。
早在前段时间,他就发现身体内这股蕴含着力量的灵气,一直藏在他丹田位置,只要心念一动,就能调动运转。
他起先觉得讶异,可在发现它对身体并无多大影响后也就不再多加纠结。一直淡然保持着过去的模样,很少使用起这股灵力。
若不是今天迫不得已,恐怕他也不会如此。
“咦?”守门人感觉到一阵骤起的风从他的面前拂过,随意瞟了几眼四周,见没有发现异样。他的眼皮开始变得沉重,不断往下耷拉,昏昏欲睡。
今夜,也是一个平静的夜晚啊。
不是这间,这间也不是……
画无骨不断地在牢内搜索小白的身影,激起了一阵阵的疾风。碰上迎面而来的狱卒,他面不改色,运转灵力闪现而过。
“奇怪了,我怎么觉得今天牢内风这么大?”一名狱卒两只手不断摩擦臂膀,想要抚平冷得竖起的鸡皮疙瘩,纳闷出声。
另一名狱卒不以为意,挥挥手提着灯笼走了老远:“哪有什么风,就你一惊一乍的事多。”
找到了!
画无骨注视着走道最深处的牢房,见小白裹着棉被睡得正香。一个闪现到了牢门前,运转灵力至他的右掌之间,手一抬就朝着铁铸的大锁无声拍下!
“叮铃叮铃”的铁链声弄醒了睡梦中的小白,她双眼朦胧间只见一抹白衣身影站在牢边。
“是谁……?”
画无骨手上动作一顿,掌心合力一把捏碎铁链,大跨步进了牢中。
他不去理会满是讶异神色的小白,弯腰随手捡起一根稻草,闭目凝神,施法掐诀。
只见稻草被一团光芒包裹,待消散之后竟幻化变成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小白!
“走!”见咒法已成,也不给小白反应的机会,迅速地抱起她,操纵着全身灵力,朝原路疾速返回。他出了牢狱脚步一刻不停,紧紧锢住怀中不断挣扎地人,不过转瞬就出了宫,踏出了城门。
“你这是干什么!我不需要你来救我!”小白借着光看清了抱住自己的人,不禁思绪乱成一团,两只小手不断地锤在他的胸膛:“放我下来!你快放我下来!”
凭什么,在他说了这么伤人的话以后她还会愿意再见他吗?让她的心情大起大落,不断在死心与悸动之间徘徊,这样很有意思吗!
画无骨被闹腾得不行,不由冷声喝道:“安静点!我先带你出了城,到了安全的地方再说。”
小白见他这般凶,心中积攒的苦闷也被激得爆发出来:“我说了我不要你救我!!什么到不到安全的地方!我的死活和你从未有过干系,即是烧死,那便烧死好了!”
将他白日的话全数奉还,她的眼眶却不争气地红了起来,两只手不断地去擦脸上的泪。
画无骨察觉到衣襟莫湿润感,这本来不平静的心情愈发加重,他面上冷意十足,不留情面道:“的确与我没有多大干系,若不是陛下的吩咐,我又何须劳心伤神。这一切都不是为了姑娘,你也太过自作多情了一些。”
见前方大树下敞亮的空地,他收起灵力猛地停下脚步,将怀中的人放了下来。
小白的心早就凉透了,听闻这番话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伤心,只是满目嘲讽:“小白来日见到陛下,定会回报他的这番良苦用心。倒是公子,如此狠心绝情之人,我可不敢奢求半分。”
画无骨心中一紧,不愿再与她多加争辩。掌心向上抬起,只见一团灵力不断旋转,搅动着空中气流,不过须臾之间,一匹素色锦缎包裹住的行囊,出现在他的手中。
“这包裹里,有三四套换洗衣服,够你很长一段时间吃喝的银票。拿着它,离开安阳城,再也不要回来。”
强制将行囊交给小白,他一拂袖,头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