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父亲,要我怎么帮你呢?现在太后不肯见我,王爷又根本不知晓我还活着。就算女儿有心帮您,也是无能为力啊!”
东嫦虞此话一出,东云岭立即止住了哭声,一脸认真道:
“只要你肯帮为父,一切都不是问题。现在,王爷已经知道了你的存在,不日便会派人来接你,到时候,只要你在三王爷面前求求情,他定会看在你这么多年为他饱受苦楚的份上,饶了为父和崎赤山庄的!”
幸好他在皇城内安插的探子偷偷探到了消息,说是嫦虞还活着。
否则,他和崎赤山庄这般帮助太子一当,必死无疑!
他还真是该庆幸,自己养了个好女儿,更是有先见之明的,一早便将嫦虞嫁到了靖平王府去。
如今,终于到了派上用场的时候了。
“父亲说的是真的吗?王爷真的已经知道了我还活着?”
“那当然,你到时候只要在三王爷面前求个情,他定会对为父和崎赤山庄,手下留情的。”
“好吧!等我见到了王爷,自会为父亲和崎赤山庄求情的。”
她现在一门心思的只想着她的王爷,自然不会去想其他。
当年王爷为了掩藏锋芒,刻意装成了哑巴,就连府上的管家都不知晓,偏偏却将他并非哑巴之事,告诉了她。
他还说过,“执卿之手,与卿共白首,一生一世,永不相负”这样深情的话。
可惜,不过三年光景,她便被迫离开了王府。
如今王爷终于熬出了头来,做了皇上,她自是要同他再次携手,一生一世,再不要分开了。
“时辰不早了,为父不能在此处逗留太久,待你他日回宫之后,记得去御膳房找一位姓方的姑姑,他是为父的人。若三王爷真的答应赦免崎赤山庄的罪过,你便叫她传信给我。”
“好。”
直到东云岭离开后,东嫦虞这才欢喜着自屋内梳妆台架子上,取下了那一支她收藏已久的羌管。
这是她从前在王府的时候,王爷送她的生辰礼物。
虽然那天不是她自己的生日,却是这幅身子主人的生辰。
听风大人说,假死入葬时,是王爷亲手将这羌笛放入她的棺椁之中的。
转眼三年的时光了,她就快要再次见到她心心念念着的王爷了,心中怎能不激动呢?
只是,她忽然间想到,王爷如今又迎娶了一位王妃,乃是大将军云书旗的女儿云汐言。
如今有了云汐言这位继她之后的正妃在,她再次回宫去,又该如何自处呢?
一想到此,东嫦虞不觉又是一阵发愁了。
或许,王爷早就忘了同自己的誓言了吧!
有了那位云大小姐在身边,他哪怕真的知道了自己的存在,也不会有何欢喜了吧!
一夜无眠,直到翌日一早天蒙蒙亮时,东嫦虞才打着哈欠渐渐睡去了。
晌午时候,听得门外小道士叩门,虽仍困倦不堪,东嫦虞却是迅速自榻上起身来,手忙脚乱的穿戴整齐,上前开门去了。
“娘娘,太后请您过去。”
“多谢。”
单手一礼,直到小道士走远后,东嫦虞才打着哈欠的,重新返回到屋内梳妆台前,梳头挽髻,简单擦了把脸,便往后山太后的禅院去了。
刚叩了两声门,就见慧湘姑姑已自里面将房门打开了。
“娘娘,太后等您多时了,还请进去吧!”
“多谢姑姑。”
将东嫦虞让入屋中,慧湘便独自出了禅房,顺势将房门掩上了。
彼时屋内檀香缭绕,这味道,令东嫦虞一时有些不适,刚刚掩嘴轻咳了下,就见老太后已正襟危坐在了里屋的炕上,低沉开口了。
“虞儿,你来啦!”
今日的太后,似乎略显沧桑了几分。
不似往日的意气风发,却是有种一瞬间苍老了好些年岁一般。
“太后。孙媳给太后请安了。”
说着,东嫦虞整个人已经自太后身前跪了下来,随后规矩有礼的行了大礼。
初来山上时,她不懂规矩,曾因此被太后处罚去后面悬崖边上跪了小半日。
自那之后,每日初次来见太后,她都要对其行跪拜大礼,以示尊敬。
长此以往,也算是以为常了。
“你起身吧!”叹了口气,太后兀自将手上的道卷搁置在了一边,眼神也渐渐有些迷离涣散道:“哀家老啦!如今,所有任务皆已完成,是时候,该去见先皇了。”
“太后说什么呢!您身子康健的很,这么多年在山上修身养性的,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东嫦虞说着,人也自地上起来,径自走到了太后身边,帮其捶背揉肩了。
“你这孩子!可惜了……哀家福薄,不能亲眼瞧着幽儿登基了。但你不同,你……还有这个福气。”
“太后不是说,等到王爷登基之后,再送嫦虞回皇城么?怕是虞儿也没这个机会了。”
闻言,老太后不禁淡淡笑了笑,长出口气。
“哀家也想,将你多留在哀家身边一两日啊!可惜……就在半炷香前,他的人便来了七华山,质问哀家,何时才愿将他的王妃,还给他。呵!这幽儿,当真是个长情之人,想不到三年了,还依旧对你这个去了的王妃,挂心的紧啊!”
“王爷真的派人来寻我了?”
看出了东嫦虞眼中的欢喜神色,老太后也跟着慈爱的笑了笑。
“是啊!人就在观内的客房歇着呢!你待会儿啊,收拾收拾东西,就可以跟她去啦!”
似是看出了老太后的不舍之意,东嫦虞也忙手上力道一紧,轻轻倚靠在了太后的肩膀上道:
“太后,虞儿舍不得您。”
“傻丫头,哀家……也舍不得你啊!可是,既然幽儿都已经派人来接你了,哀家又岂能强留呢?你还是快些,回去收拾东西走吧!免得走的晚了,哀家便舍不得让你走了。”
这三年来,有了嫦虞在山上陪着她,苦修倒也不再那么苦了。
偶尔吃一吃她给自己做的一些新鲜食物,她竟觉得自己莫名年轻了不少。
可是,老了就是老了,每每探看铜镜中老态龙钟的自己,她便叹息着自己日渐衰败了的容貌。
如今肩上的重担已经全部卸下了,她竟一时,有些不适之感,更是再没了活下去的指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