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儿从前是夫人身边的一等丫鬟,现在在沈府是最低贱的地位。
世人都是捧高踩低的,而且,瑶儿是被赶到浣衣房的丫鬟,所以其他的丫鬟大都看不起她。
这日,瑶儿刚把衣服给洗完了,有几个丫鬟直接丢了一桶脏衣服盖在她头上。
那个穿灰衣服的丫鬟居高临下地看着瑶儿,威胁道:“没洗完,你就不要吃饭了。”
瑶儿扯过头顶的脏衣服,她跟在殷娴儿身边习惯了,向来都是她吩咐别人,何来别人指使她?性子自然就有些心高气傲。
她把脏衣服摔到对面那丫头身上,冷声道:“这是你的任务,与我何干?”
灰衣服丫鬟双手叉腰,显然已经生气了,骂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以为自己还是夫人身边的贴身婢女吗?你就是个被驱逐的贱婢,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
瑶儿不是个柔弱之人,她眼神扫过前面三人,盯着灰衣女道:“我若是不洗呢?”
灰衣女偏了偏脖子,看了自己身旁两个人,嘲笑道:“新来的不懂事,我们是不是应该教育一下啊?”
这两人附和道:“看这小丫头片子真是不懂事,必须得教育一下了。”
瑶儿就知道这些人是故意挑衅的,她暗暗撸起了自己的衣袖。
“啪!”
一个巴掌打在瑶儿脸上,她有些措手不及。
瑶儿也不是吃素的,直接一个巴掌扇了回去。
随即,四个人扭打在一起。
瑶儿虽是一个人,但她不怕死,豁出性命去和那三个人对打。能使的力气都使上了。
到了最后,四个人身上都负了伤。
瑶儿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目光凶狠,道:“你们不是要来吗?我就算死,也得拉一个陪葬的!”
其他三个人倒是怕了,她们还是怕死的,“哼,我看你还能得意多久!”
这时候,管家过来了,他瞧了瞧四个人,责骂道:“干什么干什么?一个个要造反不成?”
灰衣女带头诉苦道:“就是瑶儿,她自己不想洗衣服,便丢给我们,还动手打人。”
说罢,灰衣女还作势擦了擦眼泪。
管家看向瑶儿,“是这样吗?”
瑶儿刚想解释,管家直接打断了她的话,“看你这样也是个惹事的,今天罚你把所有的衣服洗了,不许吃饭。”
瑶儿愤愤不平,却也知道,无论自己说什么,都不会有人信她。
而瑶儿不会知道,管家以及这几个丫鬟都是得了沈长歌的吩咐。
这几个人甩甩手走了,冰天雪地里,留下瑶儿和一地的脏衣服。
瑶儿蹲下身子,她揉了揉自己的肚子,忍着痛,捡起地上的衣服。
她的双手满是冻疮,一碰,就会流血。
这些都算不了什么,她不会服输的,绝不会。
直到三日后的夜晚,瑶儿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情。她独自站在冷风里,站了一夜。
……
翌日,瑶儿跑到紫竹轩里,求见沈长歌。
沈长歌得知瑶儿来见她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反应,她正在喝着茶。
小五以为沈长歌不知道,就提醒了一句:“小姐,瑶儿来了。”
沈长歌淡淡点头,“让她在外面先跪着吧。”
小五问:“小姐是想磨炼瑶儿的性子?”
沈长歌放下手中的青瓷茶杯,道:“不单单是,最关键的,我想让瑶儿知道,不是我需要她,而是她需要我。”
小五在心里默默琢磨着沈长歌的这句话:我想让瑶儿知道,不是我需要她,而是她需要我。
此时,外面有下起了雪,瑶儿跪在沈长歌的院子门口,她挺直了脊背,跪在那里,双脚逐渐冰冷,像是失去了知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里面传来一句,“让她进来吧。”
瑶儿听到之后,忙不迭站起来,小腿一时没反应过来,整个人直直跌在了雪地里,她吃了一脸的雪。
瑶儿咬牙,站了起来,往院子里走去。
她道:“大小姐,奴婢求见。”
沈长歌往这边瞥了眼,她缓慢地弯起自己的唇角,回过头对阿碧道:“你今日泡的茶,似乎比不得以前了。”
阿碧还沉浸在情儿的死讯当中,无法自拔,她歉声道:“奴婢再去泡一壶。”
沈长歌又看向小五,吩咐道:“去西院摘几只梅花过来,记住要选含苞待放的。”
……
于是,整个房间里就剩下沈长歌和瑶儿二人了。
沈长歌也不说话,任由瑶儿站在一旁,她像是看不见瑶儿十点。
瑶儿忍下心底的那些委屈,道:“大小姐,奴婢有话要说。”
沈长歌这才把目光放在瑶儿脸上,半是调侃道:“你终究还是熬不住浣衣房的日子。”
瑶儿眼神刚硬,道:“奴婢不是熬不住浣衣房的日子,奴婢只是想知道自己为何会输。”
沈长歌挑眉反问了句,“你真的想知道原因吗?”
沈长歌当然知道,像瑶儿这样的人,一般的折磨是毁不了她的心性。
瑶儿道:“是,奴婢只为求一个原因。”
知道自己在哪里摔了一跤,下次就不会再摔,就能再次爬起来。
沈长歌没有直接告诉瑶儿,“在外面跪了那么久,你也该明白了。”
瑶儿凝眸,她脑海里顿时千万思绪,是啊,她应该明白的,而且早就明白了才对。
从头至尾,瑶儿输得一败涂地的原因,是她跟错了主子。
瑶儿半是自嘲,道:“奴婢明白了。”
沈长歌道:“所以,迷途知返才应该是你的选择。”
瑶儿来这之前,已经做好了决定,她再次双膝跪地,拜在沈长歌面前,道:“奴婢请求大小姐收留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