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森还没有反应过来,后脑勺突然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敲了一下,疼的他眼前一黑,但并没有晕过去。
江清柠尴尬的举着自己的马丁靴,她这双鞋鞋底很厚,她自认为按照她心里设想的情况那样,一敲对方就晕了。
结果呢,这个男人不仅没有,还更是凶神恶煞的瞪着她。
大概是对她完全的心灰意冷了。
毕竟电视剧都是那么演的,男二号往往对女主角用情至深,却是一次又一次被利用伤害,最后黑化,走火入魔,恨不得杀尽全天下。
然而呢,但凡女主角说一点甜言蜜语,他又开始被迷得七荤八素不知今夕是何夕,但是大结局的时候,他又会被伤害到遍体鳞伤,最后奔溃失望绝望,带着遗憾,自我了断。
现在她眼前的这个男人,怕是就处于最后大结局阶段了,他一定对自己失望又绝望了,所以才会被逼着和自己同归于尽一起死。
江清柠啊江清柠,你本事不大,却长了一张红颜祸水的脸,这是你最大的罪孽啊。
维森捂着自己疼痛不已的脑袋,龇牙列齿的扑过来想要再一次掐晕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死丫头。
江清柠拼了命对方挣扎着,手里的马丁靴胡乱的拍打着。
“咚。”维森被砸中的太阳穴,身体一斜,脑袋重重地磕在了车窗上,他瞳孔一张,犹如被打中了死穴那般,彻底晕了过去。
江清柠轻轻地戳了戳他动弹不得的胳膊,心里一抽一抽瘆得慌,她谨慎的问:“你怎么了?”
车内,没有任何回应。
水里黑的可怕,更是静的可怕,江清柠打开手电筒,瞧着已经蔓延到车座位置的湖水,她更是用力的拍打着窗户。
水里没有任何信号,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机会活下去,水流一点一点的往上升,希望也是一点一点的往下降。
她最后同样是渐渐的没有了挣扎,就如同视死如归那般安静的坐在车椅上,手电筒的光芒碎开在水面上,她好像看见了无数的星光在荡漾着,在弥漫着。
环南湖前,一辆轿车急刹停在湖边,随后一人不带半分迟疑的一头扎进水里。
微弱的光芒在黑暗的湖里像是夜空中划破了苍穹的流星,有多醒目就有多么的醒目。
沈烽霖靠近了宾利轿车,他尝试着拉开车门,车门被完全封死。
他拼尽了全力砸着车窗,砰砰砰沉闷的声音回荡在水里,终于,安全锤撬开了车窗一角。
江清柠在迷糊中,感受到好像有人在扒拉她的小脸,她咕噜直接吐出了一连串泡泡,这一大口水呛进去,差点直接呛死了自己。
四下无人的郊外,小鸟儿似乎被惊扰了睡眠,一只又一只争先恐后的腾空而起,惊落一片又一片枯叶翩跹坠下。
沈烽霖慌不择路般按压着她的心肺处,一次又一次的渡气换气,而江清柠呢?恍若早已死去多时,毫无半点回应。
“老三?”赵勤然来迟一步,从车上疾跑过来。
沈烽霖没有回应他,像是疯癫了那般尝试着唤醒没有反应的女人。
赵勤然看着他最后已经自暴自弃的把江清柠紧紧抱住,甚至都放弃急救了,他急忙道:“老三,你快放开她。”
沈烽霖听不进去任何话,五感全失了那般,死死的将她搂在怀里。
赵勤然等不下去了,再让他这般疯狂下去,这江清柠不死也得死了。
沈烽霖怀里一空,他慌乱的想要把她抢回来。
赵勤然平日里哪里敢对堂堂沈三爷动手动脚,今天也是被逼急了,直接一脚将他踹开,“你清醒一点。”
沈烽霖跌坐在地上,浑身颤抖的如同筛子,他双目无神的看着上手急救的赵勤然,机械式的往着他这边爬过去。
“你如果不想她死,就别阻止我。”赵勤然吼道。
这一吼,沈烽霖倒是清醒了一二,他浑身邋里邋遢,手脚上全是泥渍,他就坐在两人身后不到一米的位置处,如同行尸走肉那般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看着她。
“咳咳咳。”江清柠一口水吐出来,终于有了一点点反应。
沈烽霖惊慌失措的扑过去,走火入魔般的叫着她的名字,“柠柠,柠柠。”
赵勤然不敢耽搁,将人塞回他的怀里,“赶紧送医院。”
沈烽霖尝试着将她抱起来,但高度紧张过后,手脚虚弱无力,他抱了好几次,几乎都是跌跌撞撞的摔倒在地上。
赵勤然犹豫再三之后,也是顾不得男女有别,将人又一次抢了过来,直接往车子前跑去。
沈烽霖愣了愣,像个快要迷路的小孩子,摇摇晃晃的好不容易才跟上了家长的脚步,他仿佛害怕极了。
车上,江清柠冻得直发抖,脸色也是一点一点灰败,好似就吊着一口气,随时都有可能气消命绝。
赵勤然透过后视镜观察了车后的动静,他心里惴惴不安着,他不敢想象如果江清柠这一次真的熬不过去了,京城里如同鬼面罗刹的沈三爷会不会也一并死了?
这个维森,是算准了沈烽霖的命!
“三哥,我好冷。”江清柠喃喃自语着。
“我在这里,我抱着你,马上就不会冷了。”沈烽霖脱下衣服搭在她身上,自己的衣服又潮又湿,自然起不到半分保暖。
江清柠突然笑了,“三哥,真的是你。”
“嗯,我在。”
“三哥,对不起。”江清柠的声音越来越轻,像是走在了云层上,一步下去,无声无息的散开了。
沈烽霖没有听清楚她说了什么,微微倾身,靠在她的唇角,“柠柠,你在说什么?”
江清柠有气无力,她很努力的睁开眼,好像模糊中有一道人影在眼前忽闪忽烁,她看清楚了,是他伏在自己身前,屏息倾听。
她道,说得苍白无力,“对不起。”
这一次沈烽霖听清楚了,他惶恐的抬起头,嘴里的话还没有说出口,江清柠已经如同枯叶那般轻飘飘的落进了自己怀里,再也没有了动静。
“说好的天长地久,对不起,我食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