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山别墅,灯火通明。
一双素手在半空中轻扬,辗转攀上了炽热的胸膛,随后勾着领带,扯了扯,呼吸顿时暧昧了几分。
江景辰反手搂上了面前的纤腰,往沙发上一压,声线低哑:“你今天迟到了。”
“来的路上听了个小新闻。”
江景辰挑眉,灯光打在他凌厉的眉眼之间,如画一般的雕刻感细致到了每一道线条,“新闻?”
“是啊。”乔一心嗅着空气中残留的香水味和烟味,黑白分明的笑眼里意味更浓,“听说,江总您要订婚了?”
这么浓烈的女人香,显然在她之前已经有人来过。
江景辰手指微顿,却没有回答,沉默蔓延了一瞬。他欺身便要抚上腰间,怀里的人却突然一扭,错过了他的触碰。
“怎么?”他挑眉。
“如果我说我不和有妇之夫在一起,江总会为了我放弃程家这块肥肉吗?”乔一心侧头,笑意染上了三分风情。
“你?”江景辰伸手抚上了她的脸,慵懒的笑意在唇角辗转,“你不会,你是聪明人。”
聪明人?
乔一心的视线掠过江景辰的眼眸,听出了这话暗含的警告,笑意更深了。
她跟了他整整三年,但是果然只是如此,再多的肉体接触也不可能上升成灵魂伴侣——这一点她早就明白。
只是这个关头了,问句就在喉头里打转,她也一向不喜欢亏待自己。
“所以……答案呢?”她红唇轻启,头一次这样不解风情。
江景辰手上的动作再次停了下来,墨色眸光微微深了深,笑意始终没有在眼底消失,至始至终都将这句话当成女人一时兴起的问答题。
他不喜欢不懂事的女人,只是怀里这位三年来都安静听话,偶尔任性一次倒也有些意思。
“你知道我会怎么选。”气息在她耳边深了深,挠得忍心底发痒。
乔一心懂了。
她抬眼凝视这张精致到无可挑剔的脸,几秒后突然笑出声来,拉着他领结的手用了力,贴身而上。
热度瞬间攀升。
呼吸交错之间,室内的光影更加暧昧起来,所有的欢愉在不断的蔓延中攀倒顶峰。
半夜。
乔一心睁开眼,视线定在天花板上几秒,随后落在了身侧。
暖黄色的床头灯还亮着,光影打在男人精致的侧脸上,高挺的鼻梁在投下一处淡淡的阴影,每一道线条都像雕刻出来的一般,棱角分明,无可挑剔。
她撑起身子,沉默片刻后突然伸出了手,指尖隔空在他的鼻尖上轻轻一点,顺着鼻梁往下,画了道弧线,眼底的笑意彻底褪去了。
室内安静得能听见他平稳的呼吸,乔一心看了许久,随后将手收了回来,心思浮动。
如果他选择的对象不是程家,这场戏或许还能演下去,毕竟三年前她之所以答应跟在他身边,一是因为需要钱,二是因为不吃亏。
但偏偏……就是程家。
可惜了。她知道这场戏迟早要散,但是结局来得比她预想中要快。
乔一心将目光收了回来,起了身,缓缓拾起落在白色地毯上的衣服,随后脚步一转,定在了全身镜旁。
镜中人凤眼轻扬,妖冶的长裙边沿露出了一截纤细的脚踝,曲线向下蜿蜒,绷直的脚背踏着黑色高跟,像只振翅欲飞的蝴蝶,在暗夜中沉默地蛰伏盘旋。
她掏出了包里的口红,微微弯了弯腰,脑中的记忆突然涌了上来。
“你叫什么?”
“乔一心。”
“一心……有意思。跟了我吧,你妹妹的医药费,我负责。”
彼时她满手的血,一身狠厉和决绝,拿酒瓶砸了两个调戏她的醉汉,几乎已经做好了人生就此推翻的准备——江景辰就是那个时候出现的。
他将她带出了风月场,资助她上大学,送她妹妹出国医治,直到她毕业后顺理成章地进了江氏集团,成为了秘书的同时也把自己给了他。
江景辰有严重的洁癖,能对他胃口的女人不多,她大概有幸成为了其中一个。
所以她很听话。
拿钱办事,多余的心思一概不起,不管在外面多嚣张多暴戾,回到江景辰身边时还是十分本分地扮演着小白兔的角色。
今晚的越界,是三年来的唯一一次。
也是最后一次。
灯灭了,房门轻轻“咔”地合上,室内沉寂下来,高跟鞋的声音渐渐远去,直至彻底消失。
早晨八点,江景辰准时清醒,黑眸一睁,伸手便去搂身边的人,结果扑了个空。
他眯了眯眼,转身凝视已经空了的床,眼眸清冷。
什么时候走的?
手机恰好响起,他按下接听,随后下了床。
“江总,环球国际的case早晨发来结果,是否要安排人审核?”助理的声音有些犹豫。
“让乔一心去。”
“可是……乔秘书没在公司。”
江景辰脚步一停,视线定在了那面镜子上。
“辞呈”两个字率先跃入眼帘,就写在全身镜的最上方,血红的字体张狂又凌乱,断裂的口红膏体被随手扔在桌上,下方则是短短的一句话。
“江总,由于本人不太适应公司的工作制度,特此提出辞职——乔一心。”
他脸色猛地沉了下来,眉头轻皱。
还真闹上了?
“江总?”助理小声问。
“安排其他人过去。”
江景辰挂了电话,精致的五官覆上了一层寒霜,想到昨晚乔一心的那些问题,心底没来由地腾起些许烦躁。
他长腿一迈,出了卧室的门。
“江总。”管家已经带着人在门口等着了,手里挂着搭配好的西装和领带,弯了弯腰。
江景辰直接进了衣帽间,“她东西呢?”
“乔小姐早晨让人把东西搬走了。”管家道。
江景辰伸手拂开衣服,见柜子里真的只剩下了男装,脸色更加阴沉。
不仅仅是衣柜,鞋架架也空了,她最喜欢的红色高跟一双也没留下,化妆台上干干净净,看不见往日的琳琅。
江景辰气息越来越重,脸色越来越沉,墨色的眸光几乎可以凝成寒冰。
这是要跟他闹到底了?行,他倒是要看看那女人能忍到什么时候!
“她再回来,别给她开门。”江景辰咬牙吩咐。
“是!”管家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