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敷仰起头,转了转脖子,用手锤了锤后颈处,对着阿宁露出一个疲惫的笑容。“没事儿的,估摸着怀桑也快回来了,我这点算不上什么的。”
阿宁点了点头,还以为罗敷还真的要为那个赵有乾做衣服呢,真是吓了一大跳。
“少夫人,你可真厉害!”阿宁仔细的看着罗敷的动作,眨着眼睛,艳羡的看着罗敷双手如花般的动作。
罗敷头也不抬的继续专注着自己手中的事,嘴角扯出一个淡淡的笑容,“这都是为人妻该做的,等以后阿宁嫁人了,肯定比我还好。”
阿宁羞红了脸,神色娇嗔,“少夫人说些什么呢~……”阿宁挠了挠头,眼神不知所措。
罗敷看着阿宁可爱窘迫的样子,不由得笑出了声,“好了,不逗你了,你也快去休息吧,我待会儿就好了。”
“那好吧,少夫人你且先放着,我来收拾罢。”阿宁打了个哈欠,眼睛已经快睁不开了,困意十足啊。
“嗯。”罗敷顺手拿起剪刀,动作越来越熟练。
四月的天,还是那么忽冷忽热的,让人防不胜防。
初晨的阳光透过窗棂钻进屋来,昨晚熬夜太久,罗敷起来觉得浑身甚是乏力,手脚都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样。
招来丫头,罗敷梳洗完毕,又挑了身适合的衣裳穿在身上,低头看了看没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后,才出门去。
这几日都和往常一样,罗敷早早的就亲自去城南采摘新鲜的桑叶,然后回到莫家就一头栽进蚕房里,一待便是一上午。
中午和莫老夫人吃完午饭,罗敷就待在自己的园子里照顾那些花花草草,大多都是些莫怀桑喜爱的植物,梅,兰,菊,竹,莲塘,芍药等应有尽有。
罗敷知道自己的夫婿是爱极了这些花草,从来都是自己尽心尽力的搭理照料,一日也不曾懈怠。
难得的是,自从上次绸庄一别之后,这几日罗敷出门再也没有见过赵有乾了,当然罗敷也乐得清闲,心情也不自觉的更美起来。
这天,罗敷推门而出,珠钗在发髻间叮当作响。
一路上也遇见了三三两两的丫头下人,自然是见着罗敷便行礼,但神色见总有一丝说不出的怪异。
罗敷有些好奇的看着刚刚和自己擦肩而过的两个丫头,和自己问好时也神色紧张,走过时又在窃窃私语。
两个丫头发现罗敷正看着自己,立马噤了声,快步离开。
罗敷越想越不对,越想越觉得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思索间正好遇见匆匆而来的阿宁。
看那阿宁明显也是来寻罗敷的,看着罗敷后脚步更加快速了,神色也是十分的着急。
“少夫人……”还在几步远的地方,阿宁就出声叫住了罗敷。
罗敷伸出手扶住走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阿宁,“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阿宁一只手放在胸口上,一起一伏的,“少夫人,出大事了!”阿宁神色慌张,穿着粗气,着急得要死……
罗敷面色一沉,看来十有八九都是和自己有关的。“别着急,慢慢说。”
“不知是谁,将那日绸庄的事到处传说,还添油加醋的加了许多莫须有的事情。现在所有人都说少夫人独守深闺,寂寞难耐,还说少夫人您不守妇道,水性杨花,府内也传得沸沸扬扬的,连老夫人都知道了,正气得发抖呢!”阿宁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堆,罗敷的脸色也随着阿宁的话变得青一阵白一阵的,看来也是气极了。
手里的绢帕已经被罗敷捏得褶皱不堪,细密的皱子彰显着此刻它主人的狂躁愤怒。
阿宁看着罗敷不说话,神色阴郁,更加的紧张起来,“少夫人,这下怎么办呢???”阿宁记得都快哭出来了,眼泪不停的打转,虽年龄和罗敷一般无二,但到底还是个不知事故的小丫头,和罗敷比起来就差得远了。
罗敷绞着绢帕,思绪飞快的转动,脑子一片混乱。
只要坚持到怀桑回来就好了,就好了!
罗敷这样想着,硬生生的将眼泪憋了回去,没关系,再坚持坚持就好了。
“别着急,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这污水它不是我的,也就泼不到我的身上来。”罗敷努力使自己的内心平复镇定下来,抬头看了看天上明媚似火的骄阳,然后走向前堂。
莫老夫人双手杵着拐杖,坐在大堂正上方的椅子上,旁边一个丫头不停的拍打着莫老夫人的背部,极其小心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