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触碰着我的额头,伸手抱着我。
刚才温热的感觉,让我还有些恍惚。
卓严怎么会哭呢。
印象里,他是个高傲的人,卓严的权势和财力,让他不需要对任何人屈辱,他雷厉风行,潇洒果断。
那样一个男人,怎么会在我面前掉着眼泪。
我站在原地没有动弹,恍惚的又听到卓严说了一句。
“你活着就好。”
我无动于衷,心里却撕扯着,一点点的疼着。
卓严的手抚摸着我的脸,他望着我,一双眼睛都泛红着。
好像他想说点什么,不过很快,卓严吐在了路边。
他果然是喝多了,所以才找上了我。
我垂眸,看着卓严蹲下了身子,他好像很难受,每次卓严喝酒,胃里都会不舒服吧。
卓严吐得很厉害,我看了眼他,走到了卓严的车前,喊着里面的司机下来,我指了指卓严的方向,没多说什么直接离开。
身后传来了卓严的声音,他在叫我白清浅。
我走的越来越快,强迫自己不要回头。好像又在逃一样,等我进了超市,我才松了一口气。
我收起了心思买着东西,买完要结账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忘记带手机,我摸索着口袋,找到了口袋里的黑色皮夹。
是……
卓严的。
那次在餐厅捡到,我没有还给他。
我推着购物车走到了一旁,打开了卓严的钱包,里面有几张百元大钞和好多卡,我拿了几张一百出来,正要去结账的时候,我看到了卓严钱包夹层里的照片。
我将照片拿了出来,只是在看到上面的女孩时,我愣住了。
这照片,是我高中的时候。
那时候我还没这么长的头发,刚刚到肩头,照片是学校统一拍的高考证件照,我咧着嘴笑着,满脸青春和单纯。
卓严怎么会留着我这张照片?
我低头看着钱包,看到了里面的另一张,是我,怀孕时候的我。
照片是偷拍的,那个时候我的经常在院子里坐着,背后是落日的余晖,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卓严的钱包里放着这两张照片,之后,我看到了照片后面的文字。
他写着。
“爱人。”
我心头一痛,眼泪忽然就掉了下来。
这是卓严对我的称呼…照片有些泛黄,却干净平整,能看的出来平时卓严有多爱护,我将照片捏在了掌心里,恍惚的结了账,一个人提着袋子走在了路上。
脑海里在想各种事情,我停下了脚步,想到了我和卓严之间的种种。
我忽然就想到了一件事情。
当初卓严大醉,酒吧的负责人给我打了电话,告诉我,我在卓严的通讯录里,是第一个,他们认定了我是卓严的太太。
而现在,我忽然就想明白了。
卓严给我的称呼,从开始到现在,一直都是爱人。
我又想到了卓严的眼泪,想到了他说的话和举动,想到了最重要的一点,卓严的酗酒,都是因为我。
眼泪忽然决堤,我蹲在了地上,嚎啕大哭。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哭什么,我是在哭卓严对我的爱情,还是在哭我们之间又错过了四年。
我哭着我们之间发生过的那些,也哭着绝望着,他的家人,是我的仇人这样的残酷事实。
无论如何,我和卓严也不能再走到一起了。
我一个人抱着身子哭的厉害,不管周围人异样的目光,好久都没有这么哭,我宣泄着内心积压依旧的感情,哭到哽咽,脑袋发烫。
我也不记得怎么回的家,好像是好心的路人帮我打了车,等我回家后我就泡在了浴缸里,揉着自己的眼睛,不想被回来的诺宝看到异常。
晚饭我没心思做,点了酒店的晚餐让他们送了过来,没多久诺宝也回了这里,在看到一地的行李时,诺宝开口问着我发生了什么。
我编着谎,告诉诺宝我们要搬去太外公附近住,所以暂时住在酒店里。
我的话诺宝没有起疑,我特意将屋子里的灯关了几盏,虽然昏暗,却能让诺宝不注意到哭肿的眼睛。
诺宝乖巧,一个人吃了晚饭后让服务员收拾了餐桌,洗了澡后爬上了旁边的床上。
“妈咪今天是累坏了吧,后天就周末了,诺宝帮妈咪一起搬家。”
我应了一声,没多久就感觉到了诺宝黏在我的身边。
我有气无力,“诺宝,妈咪想睡觉了。”
“诺宝知道。”诺宝的声音轻轻的,说完后小心的拍着我的身子,像我小时候哄他入睡那样,一下又一下,动作温柔。
“睡吧妈咪,诺宝陪妈咪睡。”
诺宝嘴里哼着调子,跟我唱着他在街舞班学的歌,我闭上了眼,感觉到诺宝抱住了我。
“妈咪,做个甜甜的梦。”
眼泪滑了下来,我呼吸平缓,逐渐有了倦意。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诺宝已经将早饭端在了房间里,他笑嘻嘻的陪着我吃了早饭,一个人出了门等着校车。
我收拾好后去了医院,中午吃饭的时候我问了一下刘静,有没有什么中介能介绍给我。
“清浅姐要搬家?现在住的地方不是挺好的吗?”刘静正吃着东西,一边说着一边放下了筷子,帮我朝着微信通讯录。
几分钟后刘静给了我几个名片,我添加着房屋中介,咨询着房子。
“介意多坐一个人吗?”
身后传来了任然的声音,我回头看了一眼,他已经端着盘子坐在了刘静身旁,也就是我的对面。
“任医生最近很喜欢跟我们一起吃饭哦。”刘静说话的时候眼底带着笑,目光一直没有从任然身上离开。
我还在低头跟中介聊着天,没多久又听到了任然的声音。
“在做什么?看起来很忙的样子。”
“清浅姐在找房子,她要搬家了,任医生有什么推荐吗?”
刘静的话让我放下了手机急忙开口,“不了,已经找到了。”
我尴尬的笑笑,可不想再麻烦任然什么。
“这么快就找到了吗?那我和任医生帮你搬家吧。”
刘静说的话,让我尴尬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这个傻丫头怎么就是不明白呢?我再欠下人情去,可怎么还。
“你带着孩子搬家不方便,我来就好。”任然自然而然的接过了刘静说的话,而旁边的刘静举起了手,很有干劲的说着自己也要来。
这下子让我想拒绝,都说不出口。
我只能点点头,却苦恼着怎么在一天的时间里,找到新的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