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卓夫人已经冲了进来,看到卓航忽然间像见鬼了一样,一声尖叫,蹲在地上。
一屋子人都拿眼睛去看卓航。
卓航冷着眉,盯着眼前这个形容憔悴的女子。
衣衫倒还是整齐的,但是虽然是往日穿惯的,现在宽宽大大的,显得卓夫人的身体越发瘦骨嶙峋。
可是现在,卓航一拳砸在椅背上,上好的红木桌椅居然应声裂开,足以见出他的怒气。
他没想到,这短短几日,眼前的人竟然如一朵开败的花,看不到丝毫生气了。
记忆中那个温柔如水,眉眼含笑的女子,如今目光呆滞,面色惨白,好像根本不认识他一样。
该死!那些人,他们竟然敢?
敢什么?连卓航自己也迷茫了。难道那些人用鸦片膏逼着卓夫人服下,不是他亲自授意的吗?
他是想用鸦片控制她,因为她看到了不该看到的秘密。
虽然卓夫人亲口说过绝对不会说出去,但是卓航心底始终不相信任何人。
感情?是世间最容易变化的东西,如果有一天,卓夫人知道当初在湘城,是卓远帆一心要救他回来,而他卓航只是想弃车保帅,她一定不会原谅自己的。
“卓爷,您看夫人这个样子,怕是不方便见小姐吧!”尹秀儿对着卓航款款细语。
卓航扶了扶眉心,感到异常疲惫。
“也好,将夫人带下去好生看管……”
话音未落,只听得一声娇喝。
“住手!”原来是卓烟锁在春雪的搀扶下出来了。
卓烟锁身着中衣,眼神空茫,但是那种神气和倔强依旧不改。
卓夫人一看到女儿,呆愣愣的神情忽然间有了暖意,她一个箭步,冲上去抱住了卓烟锁。
“锁儿,锁儿,你可算回来啦。”
卓烟锁听得神情一酸。
母亲的怀抱,是这个世界上最最温暖的港湾,可是如今,母亲形销骨立,这怀抱也硌得人生疼。
“烟锁,你的眼睛怎么了?你的眼睛怎么了?你看得到妈妈吗?”卓夫人细细端详着女儿,灵海清明,终于发现了不对。
卓烟锁心下微叹,心下微叹,但是这个时候还不是和母亲好好叙旧的时候,这周围可有这么多豺狼呢。
“父亲在上,烟锁有一事相求。”
卓航一抬手,淡淡道:“你不必说了,你是想要把你母亲接到你的院子吗?我不允许。”
卓烟锁心中一沉。
卓夫人仿佛被什么蛰了一下,瘦弱的身躯不住颤抖。她豁然转身,对着卓航道:“卓航!”
声音凄厉,引得众人侧目。
“我们离婚吧!”
这一句如巨石投湖,掀起惊涛骇浪。
卓航双目瞬间变得通红,他一步一步走下来,到卓夫人身边站定,一字一句道:“你休想!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去学什么新派离婚!我告诉你,除非我死!”
“父亲!”卓烟锁看不到,也知道眼下的形势异常危机,她不能由着母亲再伤人伤己了,“父亲,既然如此,让女儿好好劝劝母亲回心转意吧!”
卓航背过身去,不发一语,屋内众人大气不敢出一声,好一阵沉默。
二姨太壮着胆子:“老爷,不如您和姐姐都冷静一下……”
话来没说完,就被卓航一个耳光打到在地。
“贱人,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二姨太被卓烟雨哭哭啼啼的扶到一边。
“罢了,就好好劝着吧,再拨来几个人,你母亲神志不清了,这之前不要让她出了你的院子。”
说完,便头也不回走出去。
身后呼啦啦一群侍妾和女儿们都跟着出去了。
卓烟锁摸索着抱住母亲:“母亲,没事了没事了。”
任由卓夫人无声呜咽,那热泪浸湿了胸膛。
“烟锁,母亲终究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