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承勋眉眼间有悲怆的情绪涌现。
苏晚的死他没有一个字可以反驳。
的确是因为他的疏忽，才让厉泽尧找到，也的确是他，才让苏晚陷入了危险。
“你若是放不下你可以跟我说，我努力的去做到让你原谅我，为什么要答应沐一航？你明明知道沐一航只是利用你。”
“利用也好，其他的也罢，我都不在意。”向挽歌看着他，一字一句。
“重要的是他提出的条件让我十分的满意。”
“就因为他能帮你报复我？”
“对。”
她毫不犹豫。
路上行人已经对她们侧目。
她突然不喜欢这样的场合。
转头，朝着人少的地方走。
傅承勋跟上去，在人少的地方一把抓住她的左手。
“现在这样，是你想要的结果？”
向挽歌努力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可傅承勋力道极重，根本容不得她将自己的手抽出去。
无奈至极，她抬头：“对，这就是我想要的结果。”
傅承勋眸色深沉，隐隐的有几丝痛苦在里面。
向挽歌脸色冷然，语气有些讽刺：“傅承勋，没有必要对我摆出这样的神情。我做的这些远远不及你曾经对我做的那些。让我含冤入狱，害我连我母亲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我的右手，我的家。所有，一切，我让你以这样的方式还给我都远远不够，难道，我该愧疚吗？”
她的指控，每一句都落到实处。
傅承勋握着她的手一刻都没有松开。
“你对我，一点爱都没有了吗？”
向挽歌笑：“爱？我爱你的时候，你不屑一顾，拿着刀子往我心上刺，现在你来问我，我对你是一点爱都没有了吗？傅承勋，爱是什么？你告诉我。”
她语气悲凉，看似在问傅承勋，实际上却是在问自己。
“傅承勋，你知道吗，我也曾满怀希望来到这个世界，可它一次又一次给我我在乎的，最后又一次又一次地拿回去。浮生若梦，直到现在，我还觉得过往一切，都像是在还债一般，不然，我向挽歌的人生又何至于因为你走到如今这般地步呢！”
傅承勋就那样看着她，保持着一个姿势。
向挽歌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是觉得她算计人心还是觉得她狠毒至极？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他终于开口。
没有生气，没有再接着讨论刚才的话题，他手指磨着她的掌心，语气低沉。
“还记得你在江城机场问我的那句话吗？你问我，是不是真的爱你？你问我，有没有一种可能，我自以为对你的爱，只是一种潜意识的想法，或许我对你，从来都不是爱。你还说到了思璇即使没有明确表示，但我明白。”
向挽歌没有想到傅承勋会在这个时候提到那日在机场她无意说出的一句话。
她舔了舔唇没有说话。
他接着往下说：“当时我没有回答你的这个问题，因为我看出来，说那句话时候你眼里的认真，你想要的不是一个片面的答案。我没有回答，我告诉自己，认真的去想这个问题。从你离开江城一直到公司出事，我每个白日夜里都在想，你在喜赞好不好，有没有按时吃饭，开不开心，心脏有没有出现什么其他的问题。当我发现我所有的思绪都是关于你的那一刻当日在机场的那个问题早已有了答案。挽歌，我每天有很多的事情要忙，外人只知道傅氏集团总裁这个身份的光彩，却不知道我每天要处理无数的文件，有各种各样大大小小的应酬，我不是闲来无事。”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似乎是在思考接下来的话要怎么表达。
又过去良久，他突然抬头双眸注视着她语气也比刚才沉了几分。
“无论你信或者不信无论你在意或者不在意，我爱你，即使知道我给了你无穷的伤害即使知道你恨我恨得痛彻心扉即使知道爱上你便是穷途末路的开始我还是爱你。”
向挽歌全身僵硬，面色却是冷若冰霜。
“你爱不爱我对于我来说一点都不重要。我不爱你，甚至是恨你。”
“我知道。从你醒过来对我好言好语温柔相对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在压抑。我知道你的痛苦，甚至我也一直在想，你到底会什么时候彻底的离开我。”
向挽歌眸子缩了缩。
他早就察觉到不对劲了？
是啊，他是那么心思缜密的人，她就算伪装的再好，他也能察觉到不对劲的。
说到底，她能这么成功，还是因为他的在意。
“后悔吗？”她问。
后悔爱上她，后悔在她醒来后无条件的对她好，无条件的相信她吗？
傅承勋低笑出声：“你觉得呢？”
四个字，向挽歌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滞，但最后她还是淡淡的笑了出来。
“我这话倒是问的有些毫无意义了。”
傅承勋依旧看着她：“报复了我，你快乐了吗？”
她莞尔一笑，似乎说的是什么稀松平常的小事：“你来就是要问我快不快乐？”
“你应该很快乐，再也没有我的生活，你那么恨我，是不是觉得我挡住了你人生的景色。”
“人生景色？”
她重复着他这句话，却觉得很讽刺。
异地重逢，人潮涌动的大街上，他们就这么聊了这么久。
她平静，他也淡然。
有的时候，向挽歌都觉得要佩服傅承勋了。
是什么让他在现在的情况下，还能来到这里找她，还能做到如此平和的跟她说这些话。
“傅承勋，其实我很好奇，为什么你还能来这里找我？”
江城那边的情况她是知道的。
她跟沐一航的计划万无一失，按道理，这个时候的傅承勋应该是完全没有人身自由的。
“我的律师给我争取了两天的时间。”
他的话让她顿了顿，而后浅浅笑开：“原来只是两天的时间，我还以为，傅先生真的有通天的本事逃过这一劫呢。”
“你知道沐一航的证据是什么罪名吗？”
她爽快回答：“知道。正是因为什么都知道，有一句话我该对你说。你害我半生，我如愿的报复。我们之间，恩恩怨怨，到这里告一段落。此后，你我再也不会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