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叶榕没猜错,这夜太监带着她住在了一处空着的寝宫,让宫女伺候她梳洗。
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后,不多时皇上就来了。
之后发生的事,都在徐叶榕预料之中。
而此时,逸王府里,江若灵心中有些不安。
不知为什么,她感到有些事偏离了原有的轨迹,正朝不可预知的方向发展而去。
就好比徐叶榕变成如今这副模样,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
“怎么皱着眉头?”陆泓逸看出了她心中有烦恼。
“没什么。”江若灵摇了摇头。
陆泓逸却将她的头轻轻转了过来,强迫她直视自己的眸子:“分明有心事,为何要说没事?”
“不是有事,而是心中有些不安稳,说出来只会让你担心,所以又何必说呢?”江若灵解释。
“那也比你独自一人不安稳好。”陆泓逸道。
顿了顿,他又说:“我连你的喜怒都摸不透,又如何能当你的夫君?”
夫君这个词,听得江若灵心头微暖。
她已嫁给了陆泓逸,从今往后便是逸王妃了。
虽然今日出了些乱子,但到底还是没影响到根本,接下来,她该要和陆泓逸同床共枕了。
见她有些恍神,陆泓逸胸口微微起伏了一下:“李元达那厮别的道理不懂,有件事倒是没说错。”
“什么事?”江若灵好奇问道。
“他说,女子的心思是最难琢磨的,本王深以为然。”陆泓逸答。
江若灵听得忍俊不禁:“殿下,我这才刚嫁给你,你就嫌我的心思难捉摸了?”
“不是嫌弃,是不想让你一个人扛下所有事,你生性要强,不喜欢给人添麻烦,这本是好事,但你须得知道,我不是别人,而是你的夫君,夫妻本是一体,你的麻烦便是我的麻烦。”陆泓逸道。
这话让江若灵更觉暖心,她轻点点头:“我知道了……”
回想之前,她的确有许多不是的地方,若是别的男子,或许早就与她生疏了,可陆泓逸不是,他总能忽略掉她的种种缺点,一心一意,从不对她冷漠。
旁人总说他是冰山王爷,实则,江若灵觉得自己才是一座冰山。
在他靠近之后,她才渐渐融化,变成了如今的模样,变得能向他袒露心扉,能毫不保留地信任他,知他的誓言和承诺从来都是说到做到,不会食言。
“我总觉得,这徐叶榕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今后指不定还会再闹出什么事来。”她道。
陆泓逸思忖片刻,点了点头:“本王也有同样的感觉。”
“不过即便是也没关系,有你在,我并不惧怕什么。”江若灵安慰。
陆泓逸轻抚她已披散在肩头的长发,发髻已然解开,江若灵早已洗去了红妆,面容清澈干净,一双眸子更是清冽如水。
眉黛青山秋水剪瞳,大抵也不过如此。
四目相对,陆泓逸看得有些痴了。
江若灵抿唇一笑,在他眼前挥了挥手:“逸王殿下在发什么愣?”
“灯下看美人,越看越觉得迷人。”他温声说道。
江若灵微赧,一张清秀的脸在烛光下愈发灵动。
两颊的嫣红,令陆泓逸愈发迷醉。
他觉得今日喝下的酒,似乎都进到了血液中,将整个人都变得炽热起来。
可她年岁太小,他到底有些舍不得。
担心她太稚嫩,担心自己会伤着她。
“早些睡吧,明日还要入宫面圣。”他道。
江若灵点点头,睡在了床的里头。
两人并肩躺着,江若灵心跳得有些快。
只要稍稍侧目,她就能看到陆泓逸轮廓分明的侧脸。
都说那辰王殿下是人中龙凤,生了一副好皮囊,江若灵却觉得,陆泓逸才真真正正配得上人中龙凤这四个字。
他的手轻轻覆盖在她眼睛上,声音传入她耳畔:“睡吧。”
那温度让江若灵有种融化的错觉,她轻嗯了一声,闭上了眼睛。
不一会儿,他就挪开了手。
许是今日发生的事情太多,江若灵早已累坏,闭上眼后没多久,就沉沉进入了梦里。
而身侧的陆泓逸,却清醒了许久。
到了三更天,他起身往院中走去。
院子里扎了木棍人,是专给江若灵用来练武功的,木棍并不怎么结实,与校场的自然不能比。
陆泓逸命下人点上灯,三下五除二就将那木棍人打了个七零八落。
李元达正奉命值夜,见状不由吓了一跳。
他之前可从没见王爷大半夜的练过功,细想之下还以为是又出了什么事,叫王爷心中郁结,所以才过来练功解闷。
“殿下……”李元达上前,一腔话还没问出口,就被陆泓逸打断。
“去校场取几个木棍人,就放在这院中。”陆泓逸吩咐。
李元达一头雾水地去了,心想殿下也不像是生气的样子,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了。
美人在怀却只能做柳下惠的感觉,陆泓逸算是体会到了。
他极力克制自己,一腔无从发泄的炽热,就只能发泄在练武上。
那几个从校场运来的木棍人,在他手中就跟纸人似的,没两下也纷纷七零八落。
好歹血液中那股奔涌的劲头是压制住了,他拍拍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朝李元达侧目:“今后每夜运十个过来,只许多不许少。”
李元达愣愣点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江若灵次日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
新婚之夜就这么混混沌沌地过去了,她坐在床上,看着窗外的杨柳和飞鸟,有些愣神。
“小姐……”青筠推门而入,刚说完这两个字,就往自己嘴上不轻不重扇了一下,“奴婢错了,今后该改口叫王妃娘娘了。娘娘,今日还要入宫面圣呢,听说王爷跟皇上讨了个恩典,让您可以多睡几个时辰,过了晌午再入宫也无妨。”
江若灵点点头,下了床。
青筠端来花瓣水伺候她洗漱,给她描眉画眼,妆容淡淡,衬得江若灵愈发清丽。
“娘娘真好看。”青筠忍不住夸赞。
江若灵看着镜中的自己,却有些疑惑。
她不明白陆泓逸昨夜为何未碰自己半根手指,难道……他在这方面有隐疾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