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安澜虽然是个粗枝大叶的,但对陆嘉蓉很是细心,一眼就看出了她心绪不佳。
“怎么了,又是谁惹你生气了?”他问得既宠溺又头疼。
陆嘉蓉年纪尚小,性子未定,有时旁人不经意的一句话,她听了也会忍不住胡思乱想,想来想去最后只会把自己气歪了鼻子。
陆嘉蓉没好气地瞪着他:“你信誓旦旦说不纳妾,那除了我以外,你还会碰其她女人吗?”
“自然是会的,”喻安澜一本正经地点头,“我是御林军统领,若是遇到女刺客入宫行刺,难不成我眼睁睁看着刺客杀人放火,偏不动手?”
陆嘉蓉听了这前半句,恨不得将喻安澜的脑袋给揪下来,听了这后半句,这才转怒为笑,想了想,又忍不住嗔怪:“我怎么觉得你是故意在惹我生气?”
“怎么会?属下惹谁生气都不敢惹公主殿下生气。”喻安澜立刻高举双手以示清白。
陆嘉蓉见了他这模样,忍俊不禁。
现在想想,她其实很感激皇后嫂嫂没有早早为她订下亲事,否则她如何能遇到喻安澜,如何能找到一个喜欢,又这么合心意的人当自己的驸马?
喻安澜显然也想到了江若灵这位皇后娘娘,剑眉微蹙了一下:“说起来,近日京城有不少风言风语,说皇后娘娘对那先帝贵妃的子嗣疏于照料,以至于那孩子染上了天花。”
天花是大病,弄不好就会出人命。
京城出现了天花,百姓自然人人自危。
好在只有宫里有一例,并未传到宫外去。
可即便如此,众人还是忍不住议论纷纷,一开始还只是说江若灵这个皇后将这孩子带在身边,只是为了彰显仁德,实则并未在意这个孩子,后来不知怎么的,风向就变了,竟还有人说新皇登基后,宫中竟闹出了天花,明显是上苍不庇佑新皇。
“那些人就是喜欢胡说八道,皇后嫂嫂先前是每日必去看平儿的,近来若不是忙于我的婚事,也不至于不知道平儿患上了天花。再者说,皇后嫂嫂现如今衣不解带地亲自陪在平儿身边,这些我可都看在眼里。”陆嘉蓉愤然道。
她先前最爱说江若灵的坏话,对江若灵是怎么也看不上眼,现如今像变了个人似的,最听不得旁人议论江若灵,但凡有人敢在她面前嚼这个皇后嫂嫂的舌根,她从不轻饶。
喻安澜叹了口气:“宫中出现天花,百姓忧心忡忡也是人之常情。听闻皇后娘娘近日打算去静安寺祈福,到时我会带御林军沿路护送。”
“皇后嫂嫂要去静安寺祈福?”
陆嘉蓉不知道这件事,听喻安澜这么说,便打算陪同江若灵去静安寺。
反正总归是喻安澜亲自领兵护送,她也能顺带多见一见喻安澜,不必再特地跑出宫来见他。
喻安澜一眼就看出了她的心思;“祈福是件苦差事,你还是不必去了……”
“皇后嫂嫂能去,我为何不能去?再说了,正因为是苦差事,所以我才不能让皇后嫂嫂独自一人去祈福,怎么着也得陪在她身边,为她分忧才是。”陆嘉蓉说道。
她说得颇有道理,喻安澜也不好反驳。
次日陆嘉蓉就去见了江若灵,说自己也要去静安寺,这一去不仅仅是为了祈福,还为了在成亲之前在佛前许愿,希望自己的婚事顺利,一生安稳。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三日后皇后娘娘要去静安寺为民祈福的事,传遍了整个京城。
“娘娘,您近来既要操持平蓉公主的婚事,又要照顾平儿,还要去那静安寺,万一身子要是吃不消了可如何是好?”冰儿很是担心。
江若灵摇摇头:“吃不消倒不至于,民间那些流言蜚语传得沸沸扬扬,我若不做点什么,那些朝臣定会在殿前给陛下施压,指不定又会提让陛下多封妃嫔,雨露均沾的事。”
她不想让陆泓逸面对这样的烦心事,故而这才打算去静安寺祈福,也算是为后宫做个表率,让那些指责她这个皇后德不配位的人无话可说。
平儿的病情渐渐好转,脸上和身上的红疹一日比一日少。
江若灵看得放下了心,知道平儿应当不会有什么危险。
三日后,她登上了去静安寺的马车。
因天花易于传染,所以在出宫之前,荆永丰再三诊察过,包括江若灵在内,所有出宫的人皆未染上天花。
天花这种病,一直以来无法预防,说来还是江若灵想出了主意,用了接种之法,接种过后便不必再担心会染上天花。
旁人皆觉得江若灵聪慧过人,见多识广,实则不过是因为她是一缕穿越而来的魂,知道这接种法,是后世防治天花的主要办法。
一行人浩浩荡荡出了宫,沿途皆有手持兵刃的御林军把守,即便是有心怀鬼胎之人也不敢轻举妄动。
来到静安寺时已是傍晚,这寺庙在一片丛林中,因是皇家寺庙,庙建得极大,虽古朴,但细节处十分精致。
冰儿替江若灵将房间收拾了一遍,僧人们不多时就端上了晚膳。
晚膳是青菜豆腐,瞧着颇为清淡。
江若灵尝了一口,许是吃腻了宫里的大荤,吃这些清淡之物反而觉得颇为爽口。
“明日便要开始祈福了,娘娘多吃些,保存些体力。”冰儿说道。
江若灵点点头。
用过晚膳,她洗漱过后,躺在这古朴的房间里,看着窗外月明星疏的夜色,心道这还是这么久以来头一次没在陆泓逸身旁入睡。
冰儿不一会儿过来轻轻叩门:“皇后娘娘,宫中荆大夫送话过来,说平儿的天花之症已彻底痊愈了。”
江若灵听得从床上坐起,立刻让冰儿进来了。
冰儿进来行了个礼,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喜色:“这下好了,平儿没事了,娘娘您可算是不用再为此事忧心了。”
近来皇后娘娘的辛苦劳累,冰儿都看在眼里。
她今日给娘娘梳妆打扮时,见娘娘脸颊清瘦了不少,心中不免感慨,换做那些说娘娘出身山野,德不配位的人坐上皇后的位子,还真不一定能做到娘娘如今的十分之一。
得知平儿已安然无恙,这一觉,江若灵睡得十分安稳。
次日清晨,梳妆过后,她穿上了皇后的凤袍,来到的寺庙前头祈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