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万一他辰王要是不从邻国借兵……”有人忍不住提了一嘴。
这毕竟不是既定的事,谁也说不准那辰王会不会还有别的打算。
“若不借兵自然是好,可若借兵,我们的性命一个也保不住,屠戮无辜的事他辰王还干得少吗?之前逸王殿下收复戎疆,辰王也跟着去凑热闹,因瞧见边陲小镇有个女子十分貌美,就抢去了当侍妾,哪晓得那女子十分刚烈,当夜就咬舌自尽,且女子的爹娘还是当地极有名望的富商。辰王担心事情闹大,索性把人一家全给杀了,说是乱匪所为,后来当地的县太爷审理此案,觉得可疑,查案子没查到一半也鬼使神差死在了夜里……”一人说道。
这人是个说书的,说起话来抑扬顿挫,众人听得那叫一个全神贯注。
这早就不是什么新鲜事了,据说那县太爷死了之后,案子就被搁置了,新上任的县太爷压根没敢审理,旁人更是不敢多说半句,一桩强抢民女的事最终不了了之。
做了这种事之后,辰王倒是没少摆出仁义道德的一套,又是在京城设点给穷苦百姓分发粥饭,又是去寺庙吃斋祈福祭天……
不知内情者,觉得这辰王殿下满口仁义,知情者则暗暗笑话,这人怕不是亏心事做多了,怕夜里鬼来敲门,所以才会如此这般急于补救,恨不得抱紧了如来佛的大腿。
即便辰王不杀人灭口斩草除根,
“我看,还是防患于未然的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听了那说书先生的话,有人思忖着开口。
“防患于未然倒是没错……可到底要怎么才能防患于未然?”一人问。
“我看,要是能给京城那边递个话就好了,逸王殿下说不定还不知道这边可能发生的事,也没猜到那辰王殿下的心思,若他压根没有防备,岂不是会白白吃亏?”另一人说。
郑向文将众人的神情看在眼里,看出他们都是向着陆泓逸这位逸王殿下的,并无二心,便开口说道:“往京城递话,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至于防患于未然嘛……我理县虽是两国交界之处,但占地势之利,与邻国之间深渊险恶,峡谷狭长,一夫当关万夫莫开,邻国的兵马轻易是过不来的。”
“郑员外,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我理县不是没有兵,也不是没有马,若能让兵营好好守住那峡谷,邻国的兵马自然过不来。”
这倒是个好法子。
众人连连点头,开始思忖,该如何向那兵营递话。
京城天高皇帝远,这里的众人又与逸王殿下并不相识,给逸王殿下递话的确是不可行。
而兵营就不一样了,这里的兵营里有不少兵卒都是当地百姓,乡里乡亲的,这种东西也就是一两句话的事。
“郑员外,听说你的侄子在军营任要职,我看这件事就只能拜托你了。”
“是啊,郑员外,你也是理县人,可要为我们乡里乡亲保一方平安……”
郑向文点头答应下来:“既是大家的主意,那我今日便去一趟兵营,同我那侄子好生说说。”
如此一来,他便可以撇清干系了。
不是他一个人要如此行,而是众人皆是这个意思。
没有人知道郑向文与陆泓逸之间的关系,就连那辰王,也没想到这边陲小镇还有陆泓逸的亲信。
辰王的手下,之所以能追踪江若灵追踪到此地,是因找到了那车辙留下的痕迹。
只是车辙的痕迹在林子里中断,江若灵究竟去了何处,两个探子并不清楚。
而在那小店听掌柜提起,方才有两个从京城来的女子也在那吃过酒酿圆子,这让两个探子不禁心生一丝希望——从京城千里迢迢赶到这穷乡僻壤的,除了那逸王妃还能有谁?
听说逸王妃是邑县人,这次是回去祭拜母亲的。
而邑县与理县相隔很近,若是那逸王妃担心被人发觉行踪,所以躲在了这理县……
两个探子觉得,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二人立刻沿街打听起了两个京城女子的下落,然而那掌柜的并没有把话说清,江若灵一行不是两个人,而是四个人,且江若灵与荆宜都是作男子打扮的,不开口时在旁人眼里并不是女子,故而两个探子打听来打听去,压根没打听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再次回到那小店,想继续盘问店家时,小店却已关门了。
“理县就这么大点地方,若人在这里,迟早是能找到的。”其中一个探子说道。
眼看天都已经快黑了,找了一天也没找出任何有用的线索,两人都已有些乏了。
“说不定那人不是逸王妃,若真是逸王妃,岂会只有两个人?身边定是跟着好几个暗卫才对。”另一人点点头说道。
无论如何,两人都打算明日再接着找。
这边,两个探子找了个客栈住下,那边,小店的店家和小二,已来到了郑向文的府上。
郑向文刚陪几个乡绅用完了晚膳,正往外送客。
店家见了他,连忙拱手,恭敬说道:“郑员外,前几日你去过小的店里,说若是有身份不明的生面孔,莫要忘了过来禀告……”
郑向文点头,狐疑道:“近来可有生面孔?”
“今日来了几个莫名其妙的人,有也女子,作男子打扮,操这一口京城口音,带着个同样作男子打扮的半大姑娘,身边还跟着两个丫鬟似的人,吃完酒酿丸子和点心就走了。然后又来了两个男子,手上拿着行李,行李里藏着刀剑,瞧着不像什么善茬。”那店家说道。
听了店家的话,郑向文一颗心不由得往上提了提。
不必说,那做男子打扮的女子,定是逸王妃娘娘了。
而那之后的两个男子……莫不是辰王从京城派来的探子?
郑向文早就料到会有探子,只是没想到他们会来得这么的快,逸王妃娘娘这安稳的日子没过几日,眼看就要被打破了……
他不由忧心忡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