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良骥战战兢兢地走了,何景山两腿发软地留了下来。
同样留下的,还有江巧儿。
陆泓逸打量了这两人几眼,阖黑的眸中看不出情绪的波动:“何景山,你想娶江家小姐?”
何景山哪里还敢点头?
他连连摇头,只差没抖若筛糠:“草民……草民哪敢啊……”
陆泓逸指了指江巧儿:“这也是江家小姐,我看她与你就很登对。”
何景山听懵了。
他不知这逸王殿下究竟是认真还是说笑,竟如此乱点鸳鸯谱。
江巧儿一听急了:“不行,我……我哪能嫁给年纪这么大,还丧过一次妻的人?”
人总是这样,刀子没落到自己身上,就不会觉得疼。
何景山壮起胆子看了看陆泓逸,又看了看一旁的江巧儿,在这种时候,居然还咬着牙关起了色胆:“其实……娶江二小姐也不是不行……”
虽说样貌不及江若灵,但好歹是个黄花大闺女,就是不知那江良骥究竟答不答应。
听说江良骥将这二女儿视作掌上明珠,和对大女儿的态度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不过今日在逸王殿下面前,倒变得截然不同起来。
何景山转念一想,略略明白过来——大抵那江良骥是见大女儿江若灵被逸王殿下看中,所以才突然转了脾气。
何景山在心里七万八绕地想着,越想越觉得娶谁不是娶,既然逸王殿下开口了,这江巧儿八成也是娶得的。
江巧儿却沉不住气了。
她知在逸王面前嘴硬毫无用处,于是学着杨氏平日里的那一套,捂着脸哭哭啼啼,那叫一个柔弱可怜:“殿下,民女不想嫁给这何员外……”
“江二小姐可曾学过《论语》?”陆泓逸突然冷冷问了这么一句。
江巧儿一怔。
她虽不曾通读四书五经,《论语》却是学过的,却拿不准陆泓逸问这话的意思。
“若学过《论语》,为何不懂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陆泓逸看了一眼她闪烁不定的眼神,实在不愿再在这种女子身上浪费时间,三言两语就已有了决断,“你的长姐能嫁,你自然也能嫁,叫江良骥尽快筹办婚事,本王等着喝你江家的喜酒。”
三下五除二,就定了江巧儿的终身。
江巧儿又恼又急又恨,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大张着嘴说不出半个字来。
她压根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不就是听了母亲的话,一路尾随父亲来到这农舍,听了几句墙脚吗,为何连婚事都这么莫名其妙地定下了?
一旁的何景山大喜:“谢逸王殿下成全……”
江若灵却比他看得透彻不少。
这江巧儿断然不是个善茬,娶进门之后势必会闹得何家鸡犬不宁,自己若是何景山,定是后怕都来不及,哪还会露出这般喜出望外的神情?
然而江若灵最狐疑的还不是此事,她更想不通,陆泓逸为何要这般煞有其事地为自己出气。
人与人之间不会有无缘无故的好,她看得出来,陆泓逸对自己很是上心。
这与书中所写的实在是不同,自己恐怕是看了一本假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