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这王八羔子的爹,多管什么闲事?”领头的一个没好气道。
“你怕是不知道,这小王八羔子在鸳鸯楼打搅我家少当家给清倌人赎身,如今清倌人跑了,我家少当家的吃了这小王八羔子下的泻药,正上吐下泻,再不拿到解药,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你担当得起吗?”另一人也跟着嚷嚷起来。
“不管我是不是这孩子的爹,这闲事我都管定了!”李元达说着,一拳朝那人打了过去,“清倌人还需要赎身?我活了三十年还是头一次听说世上还有这种事!”
很明显是这清虎商会的少当家,在那什么鸳鸯楼里欺男霸女,想强占了那清倌人,这孩子看不过眼,这才在那人吃的东西里下了泻药。
“小孩,过来。”李元达趁着那几人慌乱防备,朝角落里的孩子招了招手。
那孩子犹豫地看了他一眼,到底还是三步并做两步过来了,躲在了李元达身后。
“也就是我这次出门没带够药材,否则有他们好受的!”虽然吃了瘪,但小孩仍旧很不服气。
连腮帮子,都气得鼓囊囊的。
若非一身破衣裳,浑身上下脏得出奇,其实只看着孩子的面相,倒是个五官稚嫩、眉清目秀的。
“哪来的混账玩意儿,狗拿耗子多管闲事!”领头那人怒喝一声,冲了上来。
然而没等到李元达跟前,就见李元达一个闪身,几乎快成一道虚影,一拳就把他打倒在地。
“好厉害!”小孩看得两眼一亮。
“那当然。”李元达自豪道。
他这身手,不说以一敌百,哪怕遇上江湖高手,随随便便也能以一当十。
只不过万万比不过逸王殿下就是了,按理说,逸王殿下这等王子皇孙,身手应该远不及他这种从小摸爬滚打的山野莽夫才是,可逸王殿下的一身武艺,在京城无人能及,连李元达都自愧不如。
陆泓逸没有出手。
他远远站在酒楼上,低头看着这一幕。
“你这副将,是个热心肠的。”江若灵道。
陆泓逸点了点头:“他向来如此。”
青筠不敢插话,只眼巴巴地望着这边。
不知怎么的,看到李元达为了这个素未谋面的孩子挺身而出,她心里竟有那么一丝欣喜。
其实即便李元达不露面,她也是想去搭救这孩子的。
若这孩子弄破了人家的东西,她赔给人家便是,何苦亲眼目睹这么一个小孩被人毒打、遭人欺辱?
哪怕真是个扒子,可毕竟年龄尚小,说不定还有迷途知返的时候,今后还能走上正道。
然而青筠还没出手,李元达就已出手了。
李元达这人脾气并不差,若非对方咄咄逼人,一口一个“王八羔子”,还说出什么自家少当家要替清倌人赎身这种混账话,他是往往不会动手揍人的。
挨他揍的,那都是些该被揍的。
只一转眼的功夫,几个刚刚还耀武扬威的彪形大汉,就已四仰八叉倒了一地。
李元达转身看向那孩子:“行了,没事了,回去找你爹去吧。”
那孩子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我……我是偷跑出来的,要是就这么回去,多没面子?”
偷跑出来的?
李元达闻言板起了脸:“你这才多大,怎么就四处乱跑?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他觉得,那清虎商会的少当家恐怕不会这么轻易就善罢甘休,指不定还会继续派人抓这孩子。
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倒不如把这孩子平平安安送到家,如此他也放心些。
“我家在南县。”那孩子说道。
南县?
南县距这里有数十里路,且都是极不好走的山路。
李元达上下打量了这孩子几眼,心道难怪浑身上下这么破破烂烂,跟个小乞丐似的,恐怕这一路上不仅穿不暖还吃不饱。
“我家公子和夫人就在那间酒楼里,你若饿了,不妨跟我过去,我给你弄些饭菜吃,再弄身干净衣裳给你换上。”李元达道。
这种小事,殿下自然是会应允的,故而他便也没有问。
孩子想了想,问道:“你家公子和夫人,是好人吗?”
“我家公子和夫人当然是好人。”李元达没好气。
这是问的哪里话?
若不是好人,哪会由着他来救人?
按理说这途中难保不会有其他皇子派来跟踪暗算的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种闲事李元达本是不该管的。
可管了就要管到底,否则实在不合他的性子。
加之这孩子一看就不像是个擅长撒谎的,一双眼亮晶晶的,绝没存什么坏心思。
李元达自认这点看人的本事还是有的。
“那好,你带我去吃饭,衣裳一会儿再换。”孩子说道。
李元达于是便把人带进了酒楼。
酒楼的掌柜的,见这叫花子似的小孩,连连皱眉,正要上前驱赶,李元达伸手给出一锭银子,掌柜的见了立刻眉开眼笑地接过,半句也没多说就去准备酒菜去了。
不一会儿菜就端上来了,热气腾腾的。
小孩脏兮兮地手拿起筷子,大快朵颐,看起来已是饿极了。
“你为何要跑到这外头来?”李元达好奇问道。
“家里太无趣,没人陪我玩。”小孩边吃边答。
“小孩子家家的,哪里懂神门有趣无趣?”李元达撇撇嘴不置可否。
“你懂什么?我家什么都没有,只有我那个时常发疯的爹,我爹发起疯来的时候,连自己都揍,我时常挨揍,就跑出来了。”小孩说道。
李元达听说小孩在家中时常挨揍,不免动了怜悯之心。
这时,江若灵从酒楼的雅间里出来了。
她看了看这孩子:“我替你准备了些衣裳,就是不知你穿不穿得了。”
那些衣裳都是青筠的,这孩子穿似乎有些太宽大。
“若是不能穿,我便待你去铺子里买几身,春日里天气还冷,冻着了就麻烦了。”她道。
“你就是这人口中的夫人?”孩子好奇地打量了她几眼。
这夫人长得水灵,瞧着不像个夫人,倒像是未出嫁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