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虽是这么想的,何景山嘴上却不肯这么说:“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我是她的丈夫,岂能连纳妾的事都要听她的?”
“何员外,现如今王妃娘娘不是要你听那江巧儿的,而是要你听王妃娘娘的,道理已同你说了,至于纳妾还是不纳妾,由你自己拿主意,你家的事,王妃娘娘还管不着那么多。”一旁的青筠说道。
何景山心知自己即便不给江巧儿面子,也该给江若灵一个面子。
江巧儿到底算是个年轻貌美的,且还与逸王妃沾亲带故,原本他能有这么一个妻子已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可到了京城之后,他见生意日渐有了起色,心里自然就痒痒了。
江若灵和青筠的这番话,让他那颗飘在空中的心,一下子落了地。
他能有如今的成就,无非是靠着江若灵的指点和扶持,若是得罪了江巧儿,那就是得罪了江若灵,那以后的生意岂不是就……
何景山跟谁过不去也不会跟钱过不去,这么想着,他心里已有了决断。
“逸王妃说的是,是在下糊涂了。”他勉强挤出一丝笑,说道。
何景山到底不是个太蠢的,知道江若灵刚才说的那些,无非是在给自己一个台阶下。
台阶都已经给了,他自然也就只能顺着下来,要是真和江若灵争执起来,只会自取其辱,到时江若灵再来一招敬酒不吃吃罚酒,自己岂不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既然何员外能想通,那我便放心了。”江若灵道。
“多亏了逸王妃今日的一番话,在下明白王妃的意思,纳妾的事,在下是不会再做了,得巧儿这么一个贤良淑德的妻子,在下感激不尽,哪能伤了她的心?”何景山将话说得无比好听。
江若灵淡淡点头:“不过外头皆以为我与巧儿不合,这件事你无需辩解,让他们这么以为便是了。若叫人知道你我两家亲近,今后恐怕有很多事我不便帮你。”
何景山点头如小鸡啄米:“这是自然……”
待他走后,青筠有些狐疑。
王妃娘娘与那江巧儿,是固然不可能亲近的。
可王妃娘娘为何要这么说呢?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我每天堵死江巧儿的路,是为了给自己留一条路。何景山的那酒楼,今后大有用处。”江若灵道。
书中的辰王,便是在京城的茶馆、酒楼和烟花之地都布置了眼线,这才得以拿捏清楚那些朝中重臣的心思,以此加以笼络。
现成的法子都已经摆在眼前了,江若灵岂有不用的道理?
她将事情吩咐了下去,李元达等人很快就在那酒楼安插了暗卫。
一日还没过完,暗卫那边就送来了消息。
李元达听到风声之后,立刻来找江若灵:“王妃娘娘,那运河出事大有猫腻!”
“李副将打听到什么了?”江若灵并不知道是酒楼的暗卫送来的消息,还以为是李元达查出了什么。
说起这事,李元达就不得不佩服江若灵的心思,他还从未见过心思如此巧妙的女子。
因何景山那酒楼开得有声有色,不少富贵人家都纷纷去尝鲜,这不是,其中有个先前想要插手修建运河一事,却因逸王殿下的阻拦而未能的手的小官吏,在席间说那修建运河的木材中,有一批是已被动过手脚的。
“那人本想趁着修运河的机会捞一笔油水,王爷知他的秉性,便没有用他,这人怀恨在心,悄悄叫自家卖木材的亲戚悄悄塞进了一批受潮的木头,这种木头自然是用不得的,用了之后,迟早会要出事。”李元达将事情一一说给江若灵听。
要不是那小官吏贪杯,一时不查喝多了,压根不会说出这样的隐情来。
那小官吏坐的虽是雅间,但雅间隔墙有耳,暗卫将他说的所有话都听在了耳朵里。
接下来只要顺藤摸瓜,便能抓住罪魁祸首,将所有参与其中的人都揪出来,还陆泓逸一个清白了。
“如今京城到处都是流言蜚语,说殿下是个贪财之人,想要借着修运河的机会敛财,所以才会偷工减料闹出这种人命案。只要查清楚了,殿下立时便能回京与王妃娘娘您相见了。”李元达心里欢喜,脸上也带上了喜色。
比起殿下洗清嫌疑,更重要的是殿下能和王妃娘娘团聚。
每日殿下都会给王妃娘娘写信,王妃娘娘也经常给殿下飞鸽传书,他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心道殿下与娘娘成婚这才多久,就不得不分隔两地,想想都叫人唏嘘。
都说小别胜新婚,这次殿下回来,心中定也是欢喜的。
“给殿下写一封密信,将事情的原委告诉殿下,另外,你悄悄派人调查,切莫声张。”江若灵吩咐。
李元达点头:“这是自然。”
一旦声张了,那小官吏起了戒心,将证据一一毁去,事情就很难查清楚了。
“另外,近来天气有些冷,要殿下多添衣裳,切莫着凉了。”江若灵道。
李元达嘿嘿一笑:“这句属下就不写在密信里了,还是娘娘您亲自写给殿下吧。”
一旁的青筠白了他一眼:“叫你写你就写,哪那么多废话?”
李元达挠挠头点头应是,便下去了。
青筠看着他的背影,冷哼一声:“办事倒是还挺利索……”
“这李元达是个心性好的,我看他这人很是不错,你可知道哪家的姑娘好,要不趁着他近来还算得空,给他安排安排,也好让府里多一门喜事?”江若灵问。
青筠有些纳闷。
她从没见王妃娘娘这么热衷过,王妃娘娘之前不是还说,这府里的人成不成亲是自己的事,无需干涉吗,怎么今日却突然这么问?
江若灵是故意的,她之所以这么问,为的是看看青筠会有何反应。
她见李元达方才说话间,目光时不时落到青筠脸上,便知李元达这是喜欢上了青筠。
青筠也时常在她耳边说起李元达,虽然说的大多不是什么好话,可若对一个人不在意,是连坏话都不会说的。
这两人分明相互中意,他们自己却压根没发现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