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现在只想奋不顾身的任性一回,哪怕是被江正煜知道自己内心所有的伤疤。
她突然变得很大胆,甚至连准备工作都没有做,直接对他缓缓讲述了自己的从前。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世界上总会有些人看不起你,哪怕你从来都没有招惹他,他们也会在背地里议论你几句,看似是平淡无奇的话语,但他们永远都不知道被议论的那个人,究竟要为这几句话流多少眼泪。”
她说话的声音很平淡,像是在叙述一件与自己完全无关的事情,可江正煜却听得非常认真,甚至都能感觉到温雪棠的身体在微微的颤抖。
往往悲伤至极的人,是不会把这种情绪,放在表面上的,因为它太过深刻,提起来便是扒皮抽骨般的疼痛。
所以江正煜一直都在等,等她自己找出来一个合适的时机,让她的悲伤一点一点表露出来,起码比硬生生扯去那一层伤疤来得好受些。
他知道,现在不需要自己做出任何反应,只要做一个合适的倾听者就好,于是他也不说话,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温雪棠像是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一般,继续往下讲了下去。
说下面那一段话的时候,她是笑着的,这件事也只有她自己知道,这种笑容是她长此以往给自己戴上的一层面具。
每一次她难过的最厉害的时候,总是要强迫自己笑着,因为只有笑容才能让她心里获得一点力量,让她自我欺骗着自己没有那么的难过,起码她还能笑得出来。
“我记得,我小时候我们家境还是挺好的,母亲在一家私立学校里做钢琴老师,父亲早早的就做了生意,他们也就只有我这一个孩子,所以对我格外宠爱,我从小就是别人眼里的小公主,直到那一年,父亲做生意被人骗,我们家瞬间就跌落到了低谷,简直没有一个人愿意帮衬我们一把,从那个时候我便知道了人情的冷暖。”
她的手紧紧的握在一起,眼前似乎浮现出她儿时的那些不好的记忆,那也是一个下雨天,温盛国一个人站在那栋很漂亮的房子面前,苦苦哀求着,嘴里一直说着一句话,就是希望能够见一见这栋房子的主人,希望他能帮自己一把,倘若他能伸出来援手,那他们家便可以绝处逢生。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江正煜也已经明白了,那些人自然是见风使舵的,谁有权势就巴结谁,一旦靠山倒了,便是树倒猢狲散,哪里还有空再去管他们家这些琐碎的事情呢,只是他没有说,而是在等温雪棠静静地开口。
“我不恨他们,因为如果换做是我面临着和他们一样的处境,也会对爸爸有些不信任的,尽管我们之间的关系曾经……好过,只是我从那个时候便知道了这个世界上,没有一种感情是能够靠得住的,除了亲情。”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之后,感觉好像有眼泪落了下来,忙不迭的又把脸上的眼泪擦干,反而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当着他的面落泪了。
不过,看江正煜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显然是没注意到自己的泪水。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江正煜明白她的心思,能让她亲口说过往的那些事情已经实属不易,更不会再去纠结她究竟有没有落泪这种问题了。
更何况他明白,流泪有的时候也是一种很好的发泄方式。
“后来我们就卖了房子搬了家,搬到了现在的住所,母亲也因为那段时间压力太大,身体变得非常不好,父亲也就没有让她做过重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