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向阳被砸得晕晕乎乎,好半天都没有说话。
傅清野一脚踩到被砸碎了一地的玻璃上,发出咯吱咯吱声响,直将李向阳吓得浑身抽搐。
傅清野抬起脚,在李向阳惊恐的目光中,踩到了他的右手背上,一点一点碾压,用了十足的劲道,仿佛在碾压一坨毫无知觉的面团。
“啊……”李向阳整个人都痛得抖动了起来。
手指骨骼仿佛都在咯咯作响,在傅清野的脚下,在那只英伦牛津皮鞋的碾压下,似乎都在寸寸碎裂。
“哪只手打得她?”傅清野一字一顿问道,眼底含着冷意,面无表情,又带着狠辣。
李向阳整个人都在痛,大脑一片混沌,根本没有听清楚傅清野的问话。只是胡言乱语着咒骂着狠话,“你死定了,等我逮到你一定要剥你的皮,抽你的筋,把你扔到黑监狱里……”
他狠话还没撩完,傅清野就拎起一旁桌子上早就准备好的匕首,‘唰’的一声,猛然插到了李向阳的左手掌心。
‘扑哧’一声闷响,锋利的刀刃擦过骨骼,没入皮肉的声响。
鲜血迸溅,寒光凛冽。
李向阳的尖叫从喉头溢了出来,却又在半途猛然失声,仿佛已经到了极限,连吼叫都是一种奢望。
他开始翻白眼,浑身都在抽搐,这下子,他连撂狠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心底实实在在有了惧怕。
怕死!
李向阳想要逃,想要从这个可怕的男人身边逃走,他不停挣扎着,嘶哑着嗓音喊着:“救命,救命啊,杀人了,杀人了……”
可是一只脚踩着他的右手,一柄匕首又插着他的左手,他根本就跑不动。
那只匕首从他的左手手背直直钉到了皮肉里,钉在了地上,他越挣扎,受得这皮肉之痛就越多。
“现在可以好好回答了吧,哪只手打得她?”傅清野踩着他的右手半蹲在地上,一只手还握着那柄匕首,姿势颇具威胁性,整个人都带着一种让人胆寒的气势。
杀气,怒气,暴虐之气……
尽数的在他周身,让他如同出闸的猛兽,只需要一个信号,就能把眼前的猎物彻底撕碎吞噬。
李向阳这回是听清楚傅清野的问话了,他反射性的回答着,嚎叫着,“我没打,我没打……我没打人!”
这凄厉的嚎叫声中,难得有了一丝委屈。
傅清野的眉头轻轻皱了起来,“你没打?”
李向阳拼命摇头,“没,我没打,我连碰都还没碰到那妞儿呢,哪里还能打了。”
呲……
傅清野将那柄匕首猛然从他的左手皮肉里拔了出来,带起鲜血四溅。
“啊……”匕首刀刃摩擦着皮肉带来的剧痛让李向阳又是叫了一声,随后便不停的哀鸣着。
李向阳半睁着眼,看到了那把带血的匕首正垂在他眼前,在灯光下反射出让人颤栗的光芒,匕首刀刃上还有些许血迹滴落着,带着煞气。
傅清野将匕首扔到了一旁的地上,发出‘咣当’一声响,然后用雪白的手帕开始擦拭着自己的手,“是谁给你的胆子?”
傅清野虽然话语没说完全,但是李向阳却立马听懂了,他此刻脑子忽然灵光了不少,也不再咒骂了,忙不迭的回答:“是圈子里熟人介绍的,五十万呢,我以为这妞是个没主的,所以才买的。如果我早知道她是您的人,一定不动她,是我错了,我错了……”
李向阳不停的道着歉,忙不迭的诉说着自己的有眼不识泰山,絮絮叨叨的求饶着,“求求您了,别杀我,别杀我。您要多少钱我都给,我有钱,家里也有钱,我真的是不知道这妞是有主的了,给我牵线的说了,这妞经常出来卖,所以我才……”
到了这个地步,李向阳还有什么不明白,他这是被人给当枪使了,惹到了太岁头上,在太岁头上动了土了。
“你刚才不是问我是谁吗?”傅清野蹲下身子看着他,眼眸里都是冷色。
“关城傅家,傅清野。”
他说完后便不再理会李向阳,缓缓起身,踩着一地玻璃碎片,像踩着红毯一样,收敛起暴虐,又恢复到了那副冷静高贵的模样走向门外。
门外的陈小照等人早已等候多时了,一行人鱼贯而入开始收拾一片狼藉的房子,李向阳来不及想其它,爬起身子一把抓住陈小照的腿,抖着声音问道:“他说他是傅清野,是傅家那位吗?是傅爷吗?”
陈小照嗤笑了一声,“没错,就是咱傅爷。”
李向阳一口气陡然憋在胸口,恨不得此刻就能晕厥过去,他看到门外傅清野即将走远的背影,用尽了全身力气扯着嗓子吼道:“傅爷,我错了,我错了,别杀我……别杀我……”
满脸的惊恐,让他浑身抖得像筛子,很快短裤上就打湿了一片。
陈小照嫌恶的踢了他一脚,“胆子这么小,都尿出来了,就这尿性,还敢动傅爷的女人,真是嫌自己命长。”
贵宾室里,姜漫雪对这些一无所知。
她坐在沙发上,一口一口的喝着牛奶,啜饮着,牛奶喝得快见底了,她没忍住,问了一旁的傅黎一句,“傅清野多久回来啊?”
傅黎温和的回答,“一会儿就回来了,姜小姐您再等一小会儿就好。”
门外,傅清野已经站定了,他扣好了衬衫扣子,穿上了西装,又将自己包裹得严实无比,一副禁欲男神的冷感模样。他上下左右检查了一番,又用纱布将自己的手掌包裹成一副木乃伊的样子,确保自己的形象和刚刚从姜漫雪眼前离开的模样相差无几,等做完这一切后,他才敲了敲门。
傅黎离门近,听到敲门声,就快速上前来打开了门。
姜漫雪抱着玻璃杯,正在喝最后一口牛奶,听到开门声,抬起头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间,她的眼里盈满了惊喜,‘咕咚’一声,吞下最后一口牛奶。
“傅清野,你回来了呀。”
傅清野缓缓走向她,眼眸里满是细碎的温和,“我一向信守承诺。”
他走到她身旁,从口袋里掏出绅士手帕,微微弯腰,一点一点用手帕将她唇边的牛奶渍擦拭干净,动作温柔,眼里缱绻,整个世界仿佛在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只余下,美好在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