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家的债,都是陆斯辰还的。
他摆平了那些事情,将在追债中东躲西藏的她救了下来,后来还给姜思涯安排了最好的医院和医生。
没有陆斯辰,她早就死了。
“姜漫雪,你现在从里到外从上到下,都不是你自己的,而是我给的,明白吗?”
陆斯辰单手插在裤兜里,眉梢眼尾间都是讥诮的冷硬,看着姜漫雪仿佛在看一只可怜的快要在狮子爪牙间濒死的猎物。
可是……可是……
姜漫雪忍着心中的卑微,抬起头,抑制住浑身的颤抖,哑着嗓子道:“可是,那些东西是妈妈留给我的,你明明知道我最宝贝了,你……你难道……就不能留给我吗?我毕竟……毕竟也算是你的妻子啊,呜……”
她终于忍不住,低声抽泣了起来。
她不敢大声哭,也不想哭,可是这件事情给她的冲击力让她根本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来。
自从她被绑架落水后,她的思绪一刻都没有得到放松过,夜不能寐,也从来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
她已经快要濒临崩溃了。
姜漫雪站在那儿,浑身都在轻轻颤抖着,这是她抑制不住的颤抖。从头到脚,都满是祈求的轻颤。
这一角落虽然没有人,可是不远处大厅里却是灯火辉煌,华丽无比。她不敢大声哭,她怕丢脸。
可是,她实在是忍不住了,只能低泣着出声。
红肿的脸庞,满脸的泪水,拼命咬牙忍住的泣音,让姜漫雪看起来既可怜,又狼狈。
她抬起手背拼命抹着自己的眼泪,可是眼泪却像是抹不完一样,越抹越多,哭泣的声音也渐渐止不住。
透过眼泪,她看到了陆斯辰模糊的轮廓,模糊的脸庞,让他看起来陌生无比。
还有林雅如,模糊的形象中,她仿佛在笑,得意的,肆无忌惮的嘲讽的笑容。
姜漫雪连忙一口咬住自己的手臂,不让自己再哭出声音,只是隐隐呜咽,像只猫儿,冬天里在吹着寒风快要冻死的猫,轻轻呜咽,濒临绝望。
“陆斯辰……我……我求求你了。”姜漫雪在哭泣的呜咽声中,断断续续的开口,“求求你不要卖我的翡翠手镯,那是我妈妈留给我的,我真的……求求你了,你要我做什么我都同意,真的,我听你话,不去医院看姜思涯,我不去了,再也不去了……还有以瞳,你不是不喜欢我和她来往吗,我也不去了,再也不去了……”
姜漫雪越说越伤心,悲伤和痛苦尽数在眼里冲刷,变成了晶莹的泪珠。
她真的不明白,陆斯辰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明明以前,他曾紧紧抱着她,在万千星光下发誓,终此一生绝对不让她经历风浪,不让她流一滴眼泪,让她永远做自由快乐的姑娘,像雪花一样,想飘哪儿就飘哪儿,飘累了,就回到他的怀抱,他给她温暖,永远的温暖。
可是……如今她的大风大浪,都是他给的。她的眼泪,也都是他给予的。
悲伤,痛苦,绝望……这些都是他给的,都是陆斯辰给的啊……
她好恨,恨以前的陆斯辰。
他到底去哪里了?为什么在这流年空岁岁里,他不见了呢?只留下她一个人,在这里痛苦的活着。
姜漫雪一边擦眼泪一边哽咽着求着陆斯辰,透过模糊的泪眼,她看不清陆斯辰脸上的表情,他似乎是动了一下,但是最终却依旧站在那里,仿佛是在看着她。
看着她哭,看着她伤心和祈求……像是看戏一般。
姜漫雪实在没有办法了,她低着头,最终说了一句,“陆斯辰,我求求你了,我给你跪下行不行?你要我跪下是不是?马上,我马上就给你跪下,你让我磕头,我都乐意。”
林雅如正在欣赏着姜漫雪涕泗横流的卑微模样,心里正得意呢,忽然听到她这样一句话,顿时兴致就来了。
她双手环胸,趾高气昂的说道:“行啊,你跪啊,磕头啊,记得要跪端正一点,头也要磕响一点,说不定我们一高兴就把那个翡翠镯子拿回来了呢。”
姜漫雪心里太想留住那个镯子了,此刻也顾不得林雅如了,什么尊严,什么骄傲,什么面子,她都顾不得了。
她双膝一屈,就要跪下去,却在半途被一双大手猛然握住,阻止了她的动作。
是陆斯辰。
陆斯辰微微躬身,双手托住了她的手臂,一脸不耐的看着她,“还嫌不够丢脸吗?”
“我……”姜漫雪已经说不出什么话了,大脑一片混沌。
林雅如不满意的撇撇嘴,“哎呀,斯辰,她想跪就让她跪嘛,她想磕就让她磕,刚刚才甩了我一巴掌呢,正好让我出个气。”
陆斯辰微微眯眼,斜斜睨了林雅如一眼,浑身的气势忽然变得有些可怕,眼底里满是冷然,“林雅如,她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在这里胡闹什么,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你是想被赶出去吗?”
林雅如看到陆斯辰的神色,听到他说的话,忽然脸色一白,这才想起来这里是个什么地方。
刚才太兴奋了,以至于自己忘记了,现在这个慈善宴会是一个顶级的名流聚会的场所,他们在这里的动静已经引起别人的注意了,要是闹得太过难看,主办方说不定会请他们出去的。
毕竟,她也不过就是个小明星,也没什么高大上的背景,被赶出去也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而且,被赶出去是其次,要是让陆斯辰因此而丢了脸,那可就是大事了。
这么一想着,林雅如顿时脸色更难看了,慌张的朝着陆斯辰道歉,“斯辰,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陆斯辰没在看她,而是对着姜漫雪说道:“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吗?动不动就哭就流泪,你不觉得难看我觉得难看。”
姜漫雪还没从伤心的情绪中抽离出来,只是自顾自的抹着眼泪,“我也不想这么难看,是你……你逼我的。”
陆斯辰冷哼了一声,“既然你都这么求我了,那个翡翠镯子我去找主办方要回来就行了。”
林雅如有些气,她摇了摇陆斯辰的手臂,“斯辰,我还没看到呢,到底是个什么样的镯子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