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顾以瞳的问题，姜漫雪的脸色一点点难看起来。
顾以瞳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
“我……我又说错话了。漫雪，你别放在心上。我是有口无心的……”
“没关系的，瞳瞳。”姜漫雪侧了下头，眼睫垂下的时候，显得她的侧脸精致又脆弱。“其实你问我，我也不知道。不过，看陆斯辰和他小姑那么紧张的程度，应该是他的吧。”
“陆斯辰这个混蛋！王八蛋！”顾以瞳气的破口大骂。
姜漫雪的眼神黯了黯。
然后，顾以瞳突然反应过来，她抓住姜漫雪的手：“漫雪，你头上的伤该不会又是陆斯辰打得吧？”
“……”姜漫雪的脸色瞬间变的煞白。
她看着顾以瞳，半晌没能说话。
姜漫雪不是一个会撒谎的人。通常她一说谎就会脸红。跟她亲近的人都知道她的这个弱点。所以，久而久之，姜漫雪也就养成了不说谎的习惯。而对着顾以瞳，她就更没办法说谎了。唯一能做的就只有沉默。
“我艹！”顾以瞳瞬间就气炸了。“妈的，老娘要去剁了这个渣男！”
这么说着，顾以瞳站起身就要往外走，却被姜漫雪猛的抱住了腰。
“瞳瞳！”姜漫雪拼命的抓着顾以瞳，不让她离开。“你别去！”
“不行！”顾以瞳气的眼睛都红了。“他居然敢把你打伤！还打到医院里来了！这次我绝对不能饶他！你说，他都打你多少次了？！你的验伤报告呢？去跟医生要你的验伤报告！你这婚必须得跟他离！”
顾以瞳气的跺脚：“漫雪，你自己选。你是拿着验伤报告跟这个渣男离婚，还是我出了你这病房以后，就找人剁了他！你自己选吧！我告诉你，他动手打你，他就不值得被你原谅！他这是家暴！这种男人就不应该娶到老婆！你别告诉我你原谅他，他是不会改得！他打你只会有第一次和下一次，没有最后一次的，你明不明白？！”
姜漫雪被顾以瞳抓住肩膀，咬着牙忍气劝说着。
顾以瞳替她着急又为她难过的样子，映在姜漫雪的眼里，让她心里的委屈突然从四面八方涌来，一瞬间爆发出来。
“我知道，瞳瞳，我知道的。”姜漫雪红了眼眶。她的刘海散落在额边，挡住了她的伤口。“你以为我想这样吗？我没办法啊。而且，你明明知道，我是不能跟陆斯辰离婚的。”
“不就是小涯的病吗？离了他陆斯辰，小涯还看不了病了吗？”顾以瞳简直想要摇醒姜漫雪，可是因为她头上的伤，她到底是没能那么做。只能焦急的低吼着：“你跟他离婚，可以分到陆斯辰一半的财产！就算他不给你，你净身出户，那我养你，行不行？小涯的医药费我去想办法，总之一定有办法的！可是，我不能看你这样被他一直欺负，你明白吗？漫雪，他凭什么这么对你啊？！”
姜漫雪听到顾以瞳这么说，真的从心里感激她。
顾以瞳是她最好的朋友这句话，姜漫雪从来不是昧着良心说的。一直以来，确实是顾以瞳在不遗余力的帮助她。可是，她却不能任由自己去无止境的享受别人对自己的好。那样是不对的。
“想要得到什么，就必须拿出等价的东西去交换。”姜漫雪擦了擦自己的眼泪，抬头看顾以瞳的时候，目光十分的坚定。“瞳瞳，谢谢你能这么说。我知道你是真的为了我好。可是，从我嫁给陆斯辰的那天起，我就知道。我注定是一株菟丝子。只能依附在陆斯辰这颗大树上才能存活。这是我和陆斯辰的等价交换。”
姜漫雪的眼睛红红的，可是眸光却并不退缩，反而坚韧又平静。
顾以瞳在她的眼神里，突然发现了从未有过的光芒。
那是她已经许多年未曾看见的，从姜漫雪的眸中迸发出来的希望之光……
“我能从陆斯辰那里得到平静的生活，虽然也许不自由，可至少足够我生存。而且，我能因为陆斯辰的关系，让小涯在这里接受治疗。陆斯辰答应我，给小涯找骨髓配型，他也做到了。瞳瞳，小涯的手术很快就可以做了，等做完手术，小涯就能像普通人一样生活，他能恢复健康。我怎么可能在这个关键的时候，跟陆斯辰离婚呢？”
姜漫雪紧紧的握住顾以瞳的手。
“而且，说到底，这只是我跟陆斯辰的等价交换。我能从他那里得到许多，而他要的只是我而已。既然他给了我那么多，我又有什么好珍贵的，死握着心里的那点不平和委屈，把自己当个宝呢？”
“可是，他要你就是为了折磨你吗？他现在是打你啊——”顾以瞳皱紧了眉。
姜漫雪垂了垂眼睛：“他可能有时候真的会……想杀了我吧。不过，我头上这个伤，真的不是他打的。虽然跟他又点儿关系，但真的是个意外。”
顾以瞳不知道姜漫雪是怎么把这么恐怖的字眼说的那么平静的。她恨铁不成钢的瞪着姜漫雪，半晌，才哼了一声：“你就是鬼迷心窍，到死都得替他说话。陆斯辰到底有什么好，你就这么爱他？”
“我真的没有在为他辩解。”姜漫雪百口莫辩，所幸也就不再多说，只是无奈的笑笑。
她想起那天晚上，陆斯辰掐着她脖子的时候，眼睛里透露出的那种纠结和痛苦。他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样难过？
每每想到，她就忍不住产生这样的疑惑。
然而，最终陆斯辰还是松了手。至于头上的伤，真的是个意外。
而且，一个伤口换来能画画的结果，姜漫雪其实真的很满意。
“算了，我说不过你。”顾以瞳劝不动姜漫雪，只能自己生闷气。“对了，你说小涯就可以做手术了？是真的吗？该不会又是陆斯辰在哄你吧？”
顾以瞳现在对陆斯辰千百个不信任。
“是真的。”姜漫雪乐意她主动转开话题，说到这个她就很高兴，这份欢喜已经在她心里闷了太久了。她真的需要找到一个人分享。
“小涯很快就能做手术了，是他的主治医生亲口告诉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