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漫雪坐在阳台上晒太阳,她很喜欢这个地方,有花,有阳光,还有画架……
虽然她现在并不能画,但她是满足的。
约莫到了中午时分,陈小鹿来敲门,“姜小姐,傅先生让您去外面吃饭。”
“哦,那我收拾一下就下来。”姜漫雪连忙换好衣服就下了楼。
陈小鹿却笑着跟她说,“傅先生有事先出门了,方叔送你去吃饭的地方。”
姜漫雪有些疑惑,明明可以顺路的,为什么要撇下她先走啊?
“谁知道呢,傅先生总会有一些不为人知的小怪癖吧。”
当陈小鹿回答的时候,姜漫雪才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把吐槽给说出了口。
可是陈小鹿的话让她也很惊讶,这几日在傅宅,她看得很是分明,傅宅的其他人包括吴妈对傅清野都是很恭谨的,从来不敢大声说话,更别说私下吐槽,但是陈小鹿却好像一点都不忌讳这些,竟然还吐槽傅清野有小怪癖……
姜漫雪心里越发感到好奇了。
她跟着司机方叔上了车,方叔让她坐后座,还给她递了一杯温开水,车载音响里放着很抒情的歌曲,一切都很舒适。
傅清野让吃饭的地方在长安会所附近,是家西餐厅。
到了地方后,方叔一脸和善的对她说道:“快进去吧,傅爷在等着你呢。”
姜漫雪抿了抿唇,对着落地窗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总觉得这样的感觉好奇怪,好像……是在约会的感觉。
一进西餐厅,就有侍者上前来了,“是姜小姐吗?请跟我来。”
姜漫雪奇怪极了,“你怎么知道是我?”
穿着燕尾服的是侍者笑了笑,“傅爷说,待会儿有个像猫儿一样可爱的女孩子就是他今日要等的客人,您一进来,我就看到了,果然说得很对。”
姜漫雪听到侍者的话,‘唰’得一下脸就红了,根本就不好意思再问下去了。
心里直骂傅清野真的又不要脸又不要皮,怎么能对别人说这种话啊。
傅清野没有坐在包间里,而是靠窗一个幽静的地方,只有几株绿植隔开了其他人的注视,但是姜漫雪却还是一眼就看到了他。
他坐的位置一点都不显眼,但是他整个人都太显眼了,仿佛他坐在那里,所有的光芒都会被聚集到那里去,让人无法移开目光。
冷傲的,疏离的,隐隐又是矜贵无双的。
遗世独立,高不可攀。
姜漫雪走到他的对面坐下,脑海里还沉浸在刚才侍者的那句话,根本就不敢看傅清野的脸。
“来了啊。”傅清野轻声说道,放下了手中的文件。
侍者礼貌地躬身向姜漫雪推荐着新的菜品,姜漫雪正在认真听得时候,傅清野却是开口道:“不用推荐鹅肝,她不喜欢吃。”
姜漫雪微微一愣,有些惊讶,“你……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吃鹅肝?”
不远处传来的小提琴声悠扬,有人的眉梢轻轻微扬。
台上少女的白裙摇曳,站于高台之上,手指美好修长,闭目间拉着小提琴悦耳的奏响。
傅清野的眼眸犹如墨色深潭,忽而轻笑,“慈善晚宴的时候,你看到一旁餐食中的鹅肝皱眉头,我刚好看到了,所以你应该不喜欢鹅肝吧。”
“是吗?”姜漫雪轻声问道,但是眼底却有了微微的讶异。
她什么时候在慈善晚宴对着鹅肝皱眉头了,有这件事吗?她完全都记不得了。
“很惊讶吗?这是人最基本的观察力,可惜你缺乏。”傅清野的话语轻缓,带着隐隐的调侃。
红酒在透明的杯子微微晃动,猩红中带着丝丝妖冶的味道,傅清野抬头示意了一下姜漫雪,“喝点红酒吧,餐前酒,味道不错。”
姜漫雪静静的拿起了酒杯,轻轻碰响,手指的弧度美好,酒杯上映照出了她姝丽的容颜,脸上的伤已是大好了。
“姜漫雪?”一声讶异从不远处响起。
姜漫雪心里一跳,不是冤家不聚头吗?
张茉与几个女子正站在不远处惊讶的看着她。
这张茉就是上次在慈善会上硬要让姜漫雪在大庭广众之下给她擦鞋的的女人。
因为傅清野背对着她们,所以张茉根本就看不到他的模样,也就自动忽略了他。
张茉跟林雅如是好朋友,自然就跟着不喜欢这姜漫雪,闲言碎语听多了,又加之那天宁向葵那天替姜漫雪出了头,下了她面子,顿时让她心中的妒忌与厌恶蹭蹭蹭直往上窜,更加不待见姜漫雪了。
她当即便是几步上前,尖着声音。
“你有钱来这里吃饭?用的是男人的钱吧!要脸吗?怎么会有你们这样的人,要不是厚着脸皮赖在陆家,要不是林雅如心软,不忍心赶走你,你哪里有资格坐在这里吃饭。”
世界上最恼火的事情莫过于你在那里激动无比的谩骂,可当事人却冷静无比,这种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让自己很是如鲠在喉,如同自己忽然从一个正义的对象变成小丑一般。
张茉就是如此。
她发觉姜漫雪一点神情都未变,眼底没有憎恶亦没有激动,仿佛完全没有听见一般。
反观她,因为声音过于尖利,让周遭的人频频侧目。
这高档的餐厅若是大声喧哗确实有些惹人厌,且还让自己成了不入流的人。
面色铁青之余,一时间一口气吐不出又咽不下。
事实上,姜漫雪被她那些逻辑颠倒的话语给弄得有些发愣,她根本就没理清楚张茉所说的话语,什么叫做林雅如心软所以不忍心赶走她?
为什么她没有资格坐在这里吃饭?
“你到底在说什么?喝醉酒了吗?”
姜漫雪放下酒杯,一字一句,微蹙着眉头,很平静的开口问道。
张茉气笑了,“姓姜的,你装什么傻?!”
张茉还想继续继续说下去,傅清野却是随意的挥了挥手。
有侍者上前,躬身弯腰,恭谨无比。
“将她赶出去,以后概不接待没有素质的客人。”他的话语听起来没有任何的情绪,很平静,可是声音却是冷了个彻底。
这个男人将冷冽与霸道糅合成了一种优雅,与生俱来,毫无矛盾。
于无形之间就能让人不自觉的臣服,听从,且心甘情愿,甘之若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