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毅被找到的时候，佝偻着身体颓废的坐在一堆破烂箱子上，他嗤笑地看着包围在外面的人们，摊开双手，像是在等待他们的到来。
施陌阴沉着脸，示意手下进去搜，然而也不知道赵毅究竟把摄像机放在了哪里，一群人搜寻了半个小时愣是一点儿线索都没有。看来是有人已经把相机带走了，赵毅在这里就是为了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好像真正带走相机的人逃脱。这些人也是怕了吧，知道施陌发了火，竟然不惜欠下这么多人情，愣是要把海城翻过来，也要抓住人。
被当成棋子的赵毅冷着脸坐在地上，一言不发。
这时，一双皮鞋出现在他的面前，身边那些骂骂咧咧的保镖们不约而同的安静下来。赵毅抬起头，正好对准一双幽深可怕的眼睛，里面像是隐藏了一只被束缚住的巨兽，令人心悸。
“相机在哪儿？”施陌盯着他，声音淡漠，不含一丝情绪。
赵毅不屑地转过头去，“什么相机，我不知道。”
“你今天拍的那个女孩，她才刚刚十八岁。”
施陌话刚说完，赵毅眼波一闪，脊背僵硬起来。他是个花花公子，做过最过分的事情也只是跟别人家老婆偷偷情，但要说伤天害理的事情，他是一件也没做过。倒是他那位弟弟赵晨，胆子很大，挪用公款威逼女员工，豢养打手放放高利贷，也算是五毒俱全了。
至于展薇跟他在一起到底是被逼迫的，还是联手合作，谁知道呢？
施陌紧紧盯着他的眼神，继续道：“为了一己私利，去伤害一个无辜的女孩，这就是你做的事情吗？”
“废物！”施陌冷哼一声，眼神不屑。俗话说冤有头债有主，你想干什么就找当事人，连累一个无辜的女孩，算什么男人！
赵毅的拳头渐渐收紧，他赤红着脸，眼睛瞪着老大，“你以为我想吗？！”
“所以你就对一个刚刚成年的女孩下手？”施陌冷喝一声，抬起脚重重踹上他的胸口。
赵毅本来就缺乏锻炼，身体消瘦，被这么一踹整个人差点飞出去，肋骨似乎都咔嚓断了几根。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最后只能撑着旁边的废料，控制着身体。
他气喘吁吁地看向施陌，脑海里浮现起那个女孩的模样。
她是个天真可爱的姑娘，对待陌生人甚至没有任何防备。他根本没有用任何手段，只是稍微拿了一支玫瑰花，用老掉牙的套路变了个魔术，就能哄得她哈哈大笑。她长得漂亮，眉眼弯弯，笑起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像是在发光，年轻有活力，快乐的像是长在人间的小天使。
他眼睁睁看她喝下了那些药，按照那些人的指使，他带着女孩去了一家酒店。
他这辈子脱过不少女人的衣服，有为了钱的，也有说爱他的，还有一些是一见如故酒店猎艳。他见惯了各种女人的皮囊，清纯地、妖冶的、御姐的、性感的，但是从来没有一个女人，像她这么干净纯粹。
他没有对她做任何事情，仿佛那样就是亵渎。他用自己所有的摄影手段，拍摄了一组各方面的照片，按照那些人的要求，细致到脸上的汗毛都可以看得清楚。
这样一组照片对一个女孩来说意味着什么，他无比清楚。如果扩散出去，说是毁了一个女孩的半生，也不算夸张。
后悔吗？
肯定也是有的，人都是两面的，有善有恶。他的恶让他拍下那么一组照片，他的善令他至今无法释怀，无比内疚。
可这样又如何，他喘了口粗气，咬紧牙关，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这样都不肯说，施陌的表情越发阴沉，他大步向前，一把拎住赵毅的衣领，恶狠狠道：“你说你不知道？”
“我真不知道。”他继续摇头，呼吸有了杂音，看来肋骨是真的断了。
施陌气笑了，他缓缓拍了拍赵毅的肩膀，“你可想清楚了，我的耐心是有底线的。”
“你做这些，就是为了你弟弟？”施陌愤怒地看向他，咬着牙做出最后的妥协，“只要你告诉我相机在那儿，我保证你弟弟没事。”
“不必了。”赵毅摇了摇头，缓缓闭上了眼睛。
这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施陌愤怒的踹了一脚，一个瘪瘪的易拉罐砰的一声撞到了墙上。
“我无论你们想什么办法，让他开口。只要人不死，我都赔得起！”施陌转过身，对着保镖吩咐道。这些事情，还是不要亲自动手，免得脏了自己的手。
保镖立马会意，他捏了捏拳头朝着赵毅慢慢靠近过去。
接下来的场面难免有些血腥，施陌神色自然的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像是早就习惯如此，令人看不出深浅。
人毕竟没有受过专业的刑讯，就算是再想守住的秘密，在绝对的痛苦和恐惧前，也会丢盔弃甲。
施陌再次站在赵毅的面前，他脸色苍白的跪在地上，声音发抖：“我是真……真的不知道相机在什么地方了。他们说，说……只要我把相机放在前面老榕树，就会有人接应。只要藏好，藏好……如果不被你们找到，他们……他们就放过我爸爸。”
“我爸爸欠了很大一笔赌债，如果我不做，他们就要砍断他的手。”赵毅捂住自己的脸，爸爸欠了一屁股赌债，弟弟又被关了起来，可能面临好几年的牢狱之灾。
对方许诺了一大笔钱，又许诺会放过他爸爸，甚至连弟弟也会因此平安无事。太大的诱惑了，他不得不做。
“这就是你伤害一个小姑娘的理由？”施陌唾弃地看着他，自己的悲剧还不是自己作的，难道因为你太穷了就可以去抢银行？因为被危险，所以就伤害别人，保护自己？
是人，都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而付出代价的。
“我对不起她。”赵毅眼神有些躲闪，声音磕磕巴巴，“我……如果可以……帮我说句对不起。”
“你不配。”
施陌冷睨了他一眼，高高在上，就像是在看一只阴沟里的臭虫。
“我没有……我没有动她，只拍了一些照片。”赵毅咽了口唾沫，他虽然是花花公子，算不上正直之人，但那种趁人之危的事情，他真的没做。
“我知道。”施陌声音低沉，眼神阴鸷，“不然，你以为你还能喘口气，在这里说话？”
如果不是因为你没有进行到最后的一步，现在早就被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