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铭。
从白忆暖出生,这个男人就一直跟着父亲在白家。
年龄甚至比父亲还要年长几岁。
四年前,父亲死亡的消息,是他来监狱告诉她的,那个时候她在监狱,父亲的后事都是由他和其他几个忠心的佣人操持的。
处理完那些事,何铭来看过她,告诉她他们有的人去了别家帮忙,而他上了年纪,儿女不让他继续再留在新海市,而是回了老家。
虽然不能时时来新海市,不过每年他都会先来看看她父亲,然后去监狱看她,给她带一些老家的特产。
也成了她在监狱里的一个念想……
只是约定好的,他会来接她出狱,他却没有来。
这么多年,他一直称呼她为“小姐”。
“何叔!你怎么来了?”白忆暖也有些意外,竟在这里碰到了何铭。
不过,如果今天没有碰到,她也准备找个时间去他的老家一趟。
何铭手里抱着两捧花束,老泪丛横,说道:“小姐,没想到真的是你!我还以为我老花眼,看错了!”
白忆暖见到打从心底真心待她和父亲的男人,眼眶也有些湿润,“是我!何叔,你没有看错,真的是我!”
“小姐,对不起!之前,我本来是要去接你出狱的,结果离你出狱日子的前两天,我去山里摘野核桃想给你带来。结果从树上摔了下来……”何铭解释说。
难怪了!
她说,一向守时的何叔,怎么会没有来!
原来是给她摘容易保存的核桃了……
白忆暖心里的感动,无法用言语表达,同时也难以想像,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从树上摔下来……
“何叔,你人没事吧?”
“人没什么事,就是脚伤得有点重,在床上躺了两三个月!这里好点了,心里惦记先生和小姐,就过来了!”何铭抹着眼泪,说道:“本来是去监狱想问问他们有没有人知道,小姐出狱去哪儿的。他们都说不知道!我还以为以后再也见不到小姐了,结果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你了!”
说到最后,男人破涕为笑。
难怪她刚才见何铭走路的时候,脚有些不便利。
白忆暖感动之余,说道:“何叔,你本该在家颐养天年的,还要为了我和父亲来回奔波。这样的恩情,我无以为报!”
“现在我出狱了,而且过得很好!过段时间,等我稳定了,接您来新海市住段时间!”
“不用那么麻烦,我老了!不中用了,在老家呆着都给儿女添麻烦,就不来打扰小姐了!”何铭推拒。
“那到时再说!”白忆暖心中已经有了打算,只是不想在这个时候,再和他推来推去。
何铭泛红的眼眶,心疼的看着女人,“小姐你也别太辛苦了,我看你都瘦了!”
白忆暖露出浅淡的笑容,两颊的梨涡为女人添了一分惊艳,“好!”
这时,何铭看到白忆暖身边模样乖巧的小男孩,似乎心里有了猜测,又不敢确定,“这是?”
白忆暖牵着白奕安,为他们相互做了介绍。
白奕安也很乖,声音甜甜的喊道:“何爷爷,您好!”
何铭欣慰的大笑,把手里的花束拿给白忆暖,从背后的背包里拿两个包裹得很严实的袋子,“真乖!”
“何爷爷没什么值钱的东西给你和你妈咪的,就带了一些老家的特产过来。希望你喜欢!”
这本来是准备碰运气,看能不能问到出狱后白忆暖去向的,给她带的。
看来他的运气不差。
白奕安看了一眼白忆暖,在女人的示意下,白奕安小手接过,“谢谢何爷爷!”
沉甸甸的,包含了老人的心意在里面。
“小姐,把小少爷教育得真好,真有礼貌!模样也长得好!”何铭端详着白奕安,然后看向墓碑上的男人,“可惜先生去的早,不然他一定是最高兴的!”
“当年小姐嫁到宫家,先生一个人在家里,时常就跟我提起,如果小姐生孩子之类的话题……”
说起来,又是一片感伤。
白忆暖想到,当年嫁给了宫北寒,就一心系在了他身上。那个时候他和唐婉宁出入的绯闻满天飞,她想瞒都瞒不住,父亲舍不得她受委屈,毅然让她回白家,可是她没有,坚持要守着那一个等不到某人回家的家!
现在想来,自从嫁了人之后,她真的很少回去。
家里少了她,父亲该多孤单。
何铭看到女人因为自己的话失神,连忙拍了拍自己脑袋,怨道:“老了,不中用了!我这是做什么!今天既见到小姐,又看到了小少爷,应该高兴才对!”
等他们寒暄了片刻,宫峰才上前,叫了一声,“何管家!”
何铭一开始把注意力全放在了白忆暖身上,没有注意到后面的宫峰。而宫峰看到他们主仆在交谈,也没有去打扰。
“宫老!”何铭注意到宫峰,掩饰不住的激动。
毕竟,宫峰已经出国多年!
当年小姐和白家出事,他就曾建议先生,要不要打个电话给宫老,他一定不会坐视不管。
可是先生却坚持不让。
谁知道,接下来,连先生都出事了……
“何管家,士杰的后事,还要多亏你和那帮忠仆啊!是我回来晚了……”宫峰上前握住何管家的手,刚才走过来的路上,都问过白忆暖了。
几番交谈之下,白奕安陪着宫峰在白士杰夫妇墓碑前说着话。
而白忆暖将何铭叫到了一边……
四年前,她入狱。
他应该比她清楚得多,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何叔,我想你回忆一下,四年前,我父亲出事前有没有什么异常?”
何铭没有点脑子,也不能在白家打点了几十年,而且一直跟着白士杰。
一听女人的话,脑子立刻就能反应过来。
“小姐是在怀疑,先生的死吗?”
白忆暖似乎也从何铭的话里听出蹊跷来,“何叔,你也怀疑我父亲的死吗?”
何铭眼眶湿润,重重的点头,“我一直觉得先生死得突然,但当时你在狱中,我也没有怀疑对象更拿不出证据。他们说我是不是不能接受先生的死,所以犯了疑心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