闰泰元年,先帝三子凌寒墨策反,推翻了凌无绝的暴政,拿出先帝遗留诏书,证明自己才应该是继承大统之人,称明帝。
明帝登基后,做了三件事。第一件则是大葬凌无绝,世人封谥号为戾,表达百姓对其暴政的不满。
第二件事,则是整顿朝纲,降低赋税,许诺大赦天下一年,广受百姓感恩戴德。
第三件事,乃是封一品将军兼护国侯薛义梁之妹,薛明鸢为后,入住正坤宫。除此之外,后宫之中再无立她人。
夜里,凌寒墨坐在偌大的天书阁之内,脸上没有一丝笑容,丝毫看不出称帝的喜悦。
阁中的下人都被遣了出去,除却一排在风中摇曳的灯烛,阁里再没有别的陪伴这位孤独的君王了。
凌寒墨身着一身玄袍,他看着窗外的月亮,陷入了回忆。
记得那一日,他也是穿着一身黑袍,坐在秦素烟的面前,只不过不同的是,现在这身衣服上绣满了昂贵的金丝,华美却没有温度,当然还有……
她也不在身边。
一阵敲门声传来,未等外头通传,薛明鸢便大摇大摆地闯了进来。
凌寒墨隔着两间房间的距离都闻到了薛明鸢身上的脂粉气,剑眉不由紧锁,回忆也断了。
凌寒墨的语气里没有一丝温度:“你来做什么?”
“臣妾参见陛下。”薛明鸢在凌寒墨面前行了一礼,然后走到了凌寒墨身边,“今日是陛下立后的日子,陛下怎么说,晚上也要到臣妾那里去一趟呀。”
“你这个后位怎么来的,你心里还不清楚吗?”
薛明鸢学聪明了许多:“臣妾的兄长骁勇善战,帮助陛下打下了江山,又思虑周全,为陛下伪造先帝诏书,让陛下顺理成章地坐上了龙椅。陛下立臣妾为后,是因为考虑到兄长的缘故,臣妾明白。”
凌寒墨听着薛明鸢将自己说得这样通情达理的样子,心中不免一阵犯恶心。
薛明鸢走到了凌寒墨身后,捏了捏他的肩:“陛下可是累了?那臣妾就陪你在天书阁待上一夜可好?”
“出去。”
薛明鸢的手停了下来:“什么?”
凌寒墨回头扫了她一眼,薛明鸢见他的眼神竟如此冰冷,心寒了许多。她收起了笑容:“臣妾走就是了。”
今日,本应该是薛明鸢最风光的日子,她刚入正坤宫,新得了那么多下人随从,她可不愿意在他们面前失了面子,今夜必须要把凌寒墨请到正坤宫里才行。
这样想定,薛明鸢又回过了身,道:“陛下,你就算不爱臣妾,那也请顾及一下臣妾兄长的心情。臣妾失了面子事小,若是让忠臣寒心,那可就不好了。”
凌寒墨抬眼看向了薛明鸢,脸上依旧不起一丝波澜。他道:“皇后,你倒是长本事了。”
“臣妾不敢。”
凌寒墨看在薛义梁的面子上,还是站起了身:“朕去。”
月兰国内。
经过几日的跋涉,秦素烟终于被送往了沙泉洲。
一行人在气势宏伟的宫殿前停下,秦素烟下了轿,只觉这里风沙有些大,不由眯了眯眼睛,将刚戴着的面纱往上拉了一下。
楼星含下了马,对门口侍卫道:“去,去里面通传一声,告诉女皇,二公主已经接回来了。”
“是。”
秦素烟望了望四周,此时已是子夜时分,这里虽说也是夏日,但是也比天凌国夜里凉了许多。
酆羽看着天空,感叹道:“终于能看到故乡的月亮了。”
秦素烟将视线转向了天空,只见天空是纯净的墨色,璀璨的星河浸染了整个夜空,很美。
秦素烟看到此景,第一反应便想起了凌寒墨,她呢喃道:“若是他在就好了。”
酆羽笑道:“公主说的可是王爷?”
秦素烟想起了错误的回忆,因此复又收回了眼神:“不是。”
酆羽倒是觉得有些奇怪,自从云峥给她讲述了回忆之后,公主对王爷的态度就冷淡了许多,每次提及他,那神情都像想起仇人一般。
酆羽原地思索了一会儿,待回过神时,秦素烟已经跟着楼星含往前走了好几步了。酆羽忙跟了上去,将方才的疑虑抛之脑后。
一路赶过来,大家都有些疲累了,楼星含倒也不是个不通情达理的,她道:“各位,护送二公主到女皇寝殿内后,便可回去了。”
“谢楼将军。”
程策看了看身后的一群女儿兵,有些不知所措:“那我呢?”
楼星含看着程策一笑,将自己手下推了出来:“跟着她便是。”
冷疏桐看向了楼星含:“此时母皇应该已经歇了吧,二姐姐应该也有些累了,还是改日再见吧。”
楼星含抓住了秦素烟的胳膊,回道:“回四公主,女皇说了,多晚她都会等。”
冷疏桐心中又生出几分嫉妒:“母皇真是挂念二姐姐。”
秦素烟并未理睬冷疏桐,她将手从楼星含那里收了回来:“我自己能走。”
楼星含一惊,心道:二公主原来只是能文不能武,怎么去了天凌国两年,力道变得这样大?
“楼将军,我们走吧。”
楼星含回过了神:“是。”
秦素烟跟着楼星含来到了女皇的寝殿门口,楼星含朝秦素烟行了一礼:“接下来的路,还请公主自己走。”楼星含说完带着人离开了。
秦素烟站在陌生的大门前,心中有些没底。她正推门欲进,余光中便见有一人探头偷窥着自己。
秦素烟警惕地一回头,那人便消失不见了,只仿佛见到是一个玉面小生,长得也面熟得很。
秦素烟未再想那人,她深吸了几口气,让自己冷静了下来。
秦素烟推开了门,正欲找女皇所在,却突然头后被一阵猛击,敲晕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