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许蹲下身后,看了一眼外面隐隐约约的亮光处背对着她站着的安子,然后从口袋拿出了放在里面的荧光棒,之前在游乐园的时候,为了气氛,有工作人员给了他们几根荧光棒,顾清许收了下来,当时顾清许进山庄的时候,觉得这些东西也没有什么害处,就没有没收,离开前,顾清许顺手就带了出来。没想到会在这里派上用场。
顾清许抬起手臂,将几根荧光棒围成一个圈状,然后套在了树枝比较高的地方。
这个树丛的另一边对的是公路,如果在夜色里,从公路的方向看过来,可以看到荧光棒挂在草丛上,这样顾清许就可以定位山庄的位置。
反正山庄在这条公路上没有转弯。
放好荧光棒,顾清许确认它们掉下来,然后深深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公路,暗暗祈祷这些荧光棒总有一天能派上用场,因为找到山庄的位置,很大概率上就可以定位到这个宋爷的老巢,这个人到底是谁,到底想要做什么,都可以慢慢明朗起来!
蹲下的时间差不多,顾清许缓缓站了起来,然后停顿了一下,从草丛中走了出来。
外面等着安子等得有些不耐烦,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嘟囔了一句,“怎么这么磨蹭!”
说完,就拆开了顾清许腰间的绳子,再次在顾清许的一双手腕上绑住了绳子,眼睛蒙上了一层眼罩。
顾清许也没说什么,被安子牵着塞到了车内。
车子重新被发动,安子开得速度要比之前快了,顾清许被蒙着眼睛,看不到什么,索性就闭着眼睛休息养神。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左右,车子才停了下来。
安子给顾清许摘下了眼罩,强烈的光线闯入顾清许的眼瞳,她有些不适应,紧紧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儿,再睁眼,眼前富丽堂皇的酒店才在眼神慢慢清晰了起来。
顾清许蹙了眉,“我需要回去拿邀请函!”
安子动了动,打开车内的一个抽屉,然后从里面拿出一个信封递给顾清许,“不用了,我给你准备好了。”
顾清许看了一眼精致的信封盒,眸色闪过一丝暗,随后,抬了抬手腕,嗤了一声,“我手绑着,怎么拿?”
安子放下请柬,腾出手来给顾清许松绑,边松绑,边严厉威胁道,“我劝你不要耍什么花样,完成老大交代的事情,这样对谁都好。”
随着顾清许手腕里的绳子被解开,顾清许活动了下手腕,语气轻漫,“我都在这里了,还能有什么花样,这里面的人,可不想我活着。”
对于顾清许来说,从山庄到这里,不过是从一个战场到另外一个战场!
顾清许扭了扭手腕,然后拆开了请柬。
随着请柬的展开,她的瞳孔重重张大了。
这张请柬,不正就是她房间的请柬,当时苏亦凝给她时,那被捏起的褶皱痕迹,她记忆如新。她本以为这张请柬,是安子他们另外安排的,但没想到会是自己的那一封,只不过时间和姓名修改了。
一时,顾清许错愕得说不出话来。
如果有这封请柬,说明安子去过顾家,而且还是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拿到了这张请柬。
怔了好一会,顾清许才问,“你是怎么拿到这封请柬的?”
安子睨了她一眼,眼梢的得意弥漫开,警告道,“我知道你鬼头精多,骗了我们一次,我可不会让你再骗第二次!我警告你,如果今天晚上宋佑霖不发生点事情的话,你的家人可是会因为你遇到一些麻烦呢!”
顾清许当然知道宋爷他们会留一手,但留这么一手,顾清许是没有想到的。
现在已经很明显,他们拿捏着顾家的人,威胁她。
本来是一场交易,这样的信任基础,在老奸巨猾的宋爷那里是支撑不住的,为了保证她能完成任务,自然要有更有力的把柄。
毫无疑问,她在这世上唯一还剩下的牵挂,只剩下顾家的人了。
顾清许再次捏紧了请柬,眼神瞪出了几分冷厉,“我警告你们,如果你们敢动我家里人,我发誓,我不会放过你们!”
安子被她的气势吓得全然失去了刚才的得意,愣了一会儿,才又强硬了起来,“只要你完成任务,我们是不会为难你的,还有你这个样子是进不去的,我在里面准备了一件礼服还有一些化妆品,等会,我会出去,你在车里换好了再出来!”
顾清许抿着唇,没有吭声。
安子瞟了一眼无动于衷冷着脸的顾清许,反正刚说的他都说了,顾清许是个聪明人,不至于在这个时候做出什么傻事,而且除掉宋佑霖也是顾清许的目的。
随即,安子就拉开车门走了出去。
剩下顾清许一个人在车内。
恨怒交加,顾清许感觉气血都涌上了脑袋,她最担心顾家的人因为她的事情受到牵连,可这次她让他们卷了进来。
宋爷这样的穷途末路的人,做事不留情面,如果她真的没有完成这一次的任务,恐怕他们不会放了她是其次,主要的是顾家的人会因此陷入危险。
她决定不能顾家的人有任何的意外发生,也就说,这一次,她一定要杀了宋佑霖!一定要!
顾清许的脸上露出毅然坚决的神情,单薄的请柬在她的指尖快要被捏破。
思绪停滞了半分,顾清许匆匆收好请柬,然后拉上了车上的帘子,换上了后座准备的礼服,又就着车灯,在脸上覆盖了一层浓妆。
化完妆,她看了一眼镜子里有些陌生的自己,长长舒出一口气,将匕首别在内衬的口袋里,然后整理了一下裙摆,拿起请柬,眼眸里滚用着一股视死如归,拉开车门,从车里走了出来。
车外,酒店金光璀璨的大门就在她眼前不远处的位置。
因为是宋佑霖的婚礼,门口戒备森严围着一群黑衣的保镖,形成了一堵人墙,在人墙后,透出璀璨金黄的流光。
顾清许不过停了一瞬,然后迈开步子,对着那团金光,决然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