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床上休息了一会儿,她出门,一眼就看到了地上躺着的人,她也不打算将人先拖进去了,而是进屋取了热水,先是给人喂了些,然后找了块儿布浸了水放额头上。
“你啊你,要是没有用,我就把你再丢回去,让你自生自灭。”
地上的男人有着极其微弱的呼吸,但好在平稳,他的脑袋上有个泛红的包,脸上也有擦伤,可能是那两次翻滚导致的,不过看起来没啥大事。
然而白小茶看着看着,突然就被对方的脸给迷住了。
嗯......虽然看起来狼狈,但这人应该长得不错,睫毛长长的,颈部衣襟里的皮肤也很白,身体应该也......
忽然就清醒过来,女子脸色爆红,身子快速转到一边儿去。
她在想啥子呦,现在都要饿死了,她居然还沉迷美色,真是太不应该了,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不过长得真好看啊......
日暮西山,寒意也渐渐笼起,白小茶站起身子,把还昏迷不醒的人拖进屋里,然后把灶台里的火烧旺,最后看一眼床上的婴儿走了出去。
天边夕阳如血,预示着明天又是一个好天气,她笼了笼身上的棉袄,朝着远处的些微灯火而去。
此处名为崖头村,因村里不远处有座悬崖而得名,这座村子很是偏僻,村里也只有几十户人家,落后,贫穷,是这里的常态。
而今年更是艰难,因为天灾,粮食也没有好的收成,别说是钱,连吃饱饭都成了最艰难的事。
白小茶拖着剧痛的腿一步一步走着,现在天色已经开始暗下来,已经有人家点上了油灯,她发现这些人住的都不是很远,邻里之间出个门就能看到,唯有自己的房子孤零零在一旁,或许还是别人废弃不要的。
她捏着手里的东西,紧张的额头都出了汗。
那户人家门前挂着肉干,夜风吹拂,肉串随风而动,仿佛连香味也飘了过来。偷是不可能偷的,昨晚她已经领教到了偷盗的代价,虽然那并不是自己的本意。
讨要的话,多半也是不可能的吧......
白小茶咽了咽口中的唾沫,盯着腊肉的眼睛泛着绿光。
突然一声惊呼,响起一道妇人的叫声,她心下一惊,脚下下意识的后退一步,条件反射的就要跑,却在听到她的话后顿住。
“呀,这不是小茶吗?你的腿怎么了?”
这人认识她?
她惊魂未定的转过身,看到那户人家门前一位端着木盆的妇女,正和蔼的看着她。
“我以为是谁呢,吓了我一跳,原来是你啊。”那女子体态丰腴,眉眼间尽是温柔,她向前走了两步,皱眉问道。“你的腿怎么了?”
白小茶心中一慌,嗫嚅道。“没,没什么,不小心摔的......”
天黑下来,对方估计也没看清楚,听她这么说也没多问,但还是关心道。
“走路小心点儿,来,过来。”
闻言,她心下疑惑,看着女子转过身踮起脚尖从墙上取下一串腊肉,然后朝自己走过来。
“快拿着,不要让人看见了,快走。”
白小茶愣住,眼前腊肉虽然早已风干,但还是掩不住浓郁的香气,肚子不受控制的叫了起来,她脸色一红。“我......”
妇人面色紧张,一把将东西塞进她怀里。“快快快,快走,一会儿叫狗蛋他爹看见了。”
说着就要往回走,她下意识开口说道。“等等!”
“怎么了?”
“这个给你。”白小茶上前两步,将手里的东西递出去。
那是一枚玉珏,通体通透,周身青白,上面雕刻着精致的云气纹,触手温润,这是从那人身上掉落的,作为救命恩人,她便不客气的捡走了。
虽然这样的行为不是很好,但这块儿玉佩可换了他们三人的救命口粮,也算是值得了。
“这是我捡的,送给你吧。”说完,便急匆匆的走了。
看样子那个妇人认识“她”,这样的话还是少说话的好,以免露出破绽引人怀疑。
临近茅房就听见有婴儿在哭,白小茶听着心急,恨不得能飞过去,奈何腿上剧痛,几乎半个身子都没有了知觉,等到好不容易走过去,却看见里头亮起了微微的灯火。
脚下蓦地一停。她走之前天还亮着,根本就没有点灯,怎么会......
心脏不可抑制的极速跳动起来,她呼吸都变得急促,走到近处,她透过门板的缝隙,看见靠近床的那面墙上投下一个巨大的黑影,正在慢慢俯下身子......
白小茶心都到了嗓子眼,一把推开今天才修好的门,大喊一声。“你干什么——”
里头的人被吓了一跳,他转过身来,整个人在灯火的照射下,更是披头散发的像个厉鬼,女子嗓音都在颤抖。
“你你你你是人是鬼,你要抓就抓我,别伤害孩子......”
“......”
对面的人无言,看了她一会儿才又转过身去。“这是你的孩子?”
她下意识的摇头,可随即又疯狂点头。“是是是,是我的孩子。”
那人自是没看见白小茶如神经病一样的动作,他先是环视了周围一圈,然后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白小茶都快哭了。“不知道。”她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啊。
男子“嗯”了一声,就再没说话。
小腿突然剧痛起来,可能是刚才动作过于剧烈,又惹得骨头疼了,她扶住旁边破烂的桌子,低声痛呼,可就在这时,床上的孩子醒来,一醒来就是哭,两只小手在空中胡乱摆动,被灯火投在墙壁上,像两只张牙舞爪的鬼手。
“他饿了。”男子说道,顿了顿,又补了句。“我也饿了。”
白小茶默默的去烧水做饭,走了两步却忽然顿住,眉梢微挑。
这厮是谁?她为什么要这么听话?
思及此,她迅速转过身,警惕的上下打量着他。背影很眼熟,衣服也很眼熟......忽然,她瞪大眼睛,这不就是她救回来的那个人嘛!
“你醒了?”
对方终于舍得回头给她一个眼神,可惜灯光太暗,她只看见两只黑白分明的眼睛,仿似嘲讽般的瞅了她一眼。
白小茶:“......”干嘛?这是在嫌弃她吗?
将腊肉丢进开水里,她俯下身子加柴。
火势旺了起来,将她的脸照的暖洋洋的,扒起裤子,自己的腿伤好像又严重了,肿起很大一坨,周围的皮肤被撑的透明,有点儿水肿的感觉。
再不处理这腿怕是要废了,可是这里又没有良好的医疗设施,自己动手的话,很有可能处理不当,然后腿照样废。
肉香味开始弥漫,家里没有其他的调味料,但好在腊肉上本来就有调料,这么一煮,香味更浓,她看着那一大一小占据了整张床,两位都像大爷一样的等她投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