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翠翠自言自语,时不时破口大骂,说的是方言她也听不太懂,说到后来竟然还捡起石头砸起来了。
白小茶下坡走过去,大喊一声。“你干什么?”
对方似乎被吓了一跳,身子明显一抖,看见白小茶走过来,嘴里尖叫一声,捡了石头就往这边砸。
她心里一惊,连忙躲开,然而张翠翠抓石头的时候,还抓了一大捧雪,她也看不清哪个是凶器,只觉空中几个黑影一晃,脑袋就被砸出一声闷声脆响。
“啊......”好痛!
还没完,那货又从地上抓了一把雪,谁也不知道里面有多少个小石子,白小茶见状,捂着脑袋就往后跑。
可是没跑出多远,胳膊就突然被人抓住,接着后背一沉,有人挡在了她的身后,将她整个圈在怀里,接着“砰砰砰”的声音不绝于耳,显然是实实在在的打在他身上了。
这下子饶是好脾气的东月也怒了,他眉间紧蹙,沉声骂道。
“滚开!”
张翠翠面上显出些惧色来,骂骂咧咧的跑开了,白小茶看着她的背影,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怎么样?”她可还记得他挨了好多石子儿呢,同时心下感动。“你干嘛挡在我前面啊,那几个小石子又砸不死人。”
东月脸色不好,可能是因为刚才实在是把他气着了。“砸不死人也会疼的。”
他如此说道。
白小茶心下一暖,嘴角不受控制的上扬起来,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在高兴个什么劲儿,心里却头一次冒出个不该有的想法来。
其实这样一直过下去也不错。
可是她又知道这不太可能,东月肯定不是这山里的人,光是那相貌就够招摇的了,若是以后他恢复了记忆,会不会还像现在这样?
这段时间下来,她知道她对那个人有依赖了。
想到此便心下郁结,她一直刻意的不去想以后的事,可是谁也不知道他的记忆什么时候会恢复,原本的他又是怎样的性格,到时候若他真走了,该怎么办......
东月走了几步,见身后人没跟上来,回头便看见她一脸的愁眉苦脸,顿时长眉蹙起。
“怎么不走?吓着了?”
白小茶蓦地回过神来,连忙摇摇头走过去。“没有没有,我只是......只是觉得张翠翠很可怜。”
闻言,男子神情放松下来,眼底微光闪过,他垂下眼帘。
“可怜归可怜,却也并不是她撒泼的理由。”
是啊,她可怜,就可以随意去辱骂别人吗。其实当时东月也看出来那孩子已经气息全无,可还是任他背进了屋里,那老中医就害怕事后惹上麻烦,所以才直接闭门不见。
他们伸出了援手,却落得个被辱骂的下场,他们也很可怜啊。
白小茶叹了口气,即使如此,也不忍去责怪那名女子,丧子之痛犹如去命一条,她怎么还能去人家心上踩。
“我一会儿去老孙家买点东西,你在家待着。”
她一怔。“啊?好......”
村里唯一一位老中医,大家都叫他老孙,先前说了,五十多岁眼神还不好的中医,半只脚已经踏进了瓦罐坟,妻子早亡,剩下三个闺女,老头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要个儿子继承衣钵,可惜......
老大老二都已嫁人,剩下最小的现在也才十八岁,倒是听话学起了医术,但到底是姑娘家,对此并不热衷,也就平时打打下手。
他给崖头村人治了半辈子的病,家里瓶瓶罐罐的也不少,村里的人有时不想花更多的钱看病,就自己去他那里买药材回来熬。
先前东月的药杵什么的,就是搁那儿淘的,还有些山上采不到的药材,他也会买回来自己做药。
总之,医术精湛的青年才俊,老孙最喜欢了。
其实这中间还发生过一件白小茶不知道的事情,当初东月第一次找到老孙家的时候,那老家伙就想要将自己的小女儿嫁给他。
小女儿也已经十八岁了,跟他差不多大,但在崖头村看来,十八岁已经是老姑娘了,毕竟白小茶十四岁生了个孩子大家都能接受的了,十八岁,合该孩子都生了俩个了,身为快寿终正寝的老父亲,恨嫁的心情很能理解。
那姑娘名叫孙小蝶,如她的名字一般,是个青春正好的大姑娘。
白小茶对此一无所知,是以当她跑自己家来一脸娇羞的喊东大夫的时候,她完全是懵的。
“东月他......外出看病了。”
昨日他就是去买保胎药的,家里储备不多,所以便去老孙家买了点,正好这几天给秀娘看看。
“哦。”女子一脸失望。她长得柔美,眉眼细腻,皮肤是这里少见的白,兴许是家庭的原因,身上有一股淡淡的中药味,带点微苦。
东月身上也有药味,但闻着很舒服。
白小茶暗自思忖,有些疑惑的问她。“请问你是?”
闻言,对方睁大眼睛,忽的笑出声。“小茶,你不认得我了?”
什么?熟人?她一愣住。
她确实不认得,其实原主原先的记忆很混乱,大多也都是痛苦不堪的,除了记忆深刻......比如说秀娘对她的恩情,她这倒是记得的。
眼前女子笑靥如花,但确实是没印象,她老实摇头。“不认识。”
孙小蝶对此也并不在意,只是笑着说道。“以前你在村里捡吃的的时候,我就在旁边看着呢,不过我没有与你说过话,你不认识我也不意外。”
“......”
什么叫她以前捡吃的的时候她就在旁边看?白小茶无语。
“你找东月做什么?”
“哦,我爹说让我跟着东大夫学医术,他出门了吗?去哪里了?”
学习,医术?
白小茶脑门一串问号,“你爹又是谁?”为什么要跟着东月学医术。
孙小蝶也是疑惑。“我爹是孙大夫啊。”
这下子她大概明白了,她也了解那老中医家的情况,让学术不精的小女儿跟着东月学习也不奇怪。
但是,让一个十八岁的姑娘家跟着一男人学医术?白小茶心下有些奇怪,这崖头村可封建的很,这样做不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吗。
“小茶,你带着的孩子是东大夫的吗?”孙小蝶忽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