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绯转过身，随意地坐在了沙发上，大长腿随意交叠着，脸色不善。“你有事吗？”
“我先出去忙了。”蒋舒雅很识时务地走了出去。
和韩绯共事这么久，她也算是摸透了韩绯的性格和处事的态度，也知道自己刚刚说出的话明显触了韩绯的逆鳞，现在再多说话，只会让韩绯觉得她多事而已。
办公室里只剩下韩绯一个人，面前是一杯苦涩的咖啡，而他的眼神迷离冷冽，像是在看着什么没有生命的东西，手指在膝盖上打着节拍，大脑完全放空。
过了一会，手机页面亮了一下，韩绯瞟了一眼，伸手拿了过来。
“说。”
“我.....我们这边是真的尽力了，但是还是找不到夫人的下落，那天出入的车辆都查过了，没有一点痕迹。”
电话的那头安静到只能听到呼吸声，听不到韩绯的回应，调查的人紧张德胸口不断起伏，额头上密密麻麻都是汗，刘海也湿了一大块。
久到那个人以为韩绯已经挂掉了电话，才听到电话那头冷到透骨地声音响起来，“查一下柳长言。”
既然林兮是被柳长言带走的，那么柳长言是最直接的线索。
而此时的农场上，林兮正带着几个孩子在那里闹着玩。林兮家里只有她一个孩子，同时她也是家族里最小的，平时根本没有机会去接触比她更小的孩子，所以在农场的主人让她帮忙看着小孩的时候，她很乐意地就接受了。
“孩子王。”柳长言拿着几瓶牛奶，悠哉悠哉地走了过来，身上穿着一套简单的白色休闲装，让他整个人看起来优雅又有活力。
如果不清楚商场，应该都会以为他不过就是一个大学刚毕业的大学生吧。
“你起来了。”林兮站直了身子，下意识地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腰，另一只手顺便从柳长言的手里拿过牛奶，“果然孩子不好带啊。”
草莓味的牛奶裹着果粒，顺着舌尖上的味蕾，香甜的味道让人地疲惫一下子就消散了不少。
“对啊。”柳长言看着那几个连他小腿都不到的小孩子，眉梢里透着狡黠，“你喜欢小孩子？”刚刚过来地时候就看到林兮在和他们玩闹，脸上笑得灿烂。
“你听过一个比方吗？孩子这种存在，喜欢也不要拥有，想玩的时候管别人借几次就可以了，等你自己有了之后，肯定想把她塞回去。”
这个比喻说不上恰当，林兮只是觉得有趣就记得了。在经过几个小时的相处，她也算是大概明白了其中的感受了。
柳长言笑着，点了点头，走到那几个孩子面前，“过来喝牛奶了。”
孩子们都很活泼开朗，也丝毫不会惧怕外人，草原上长大的孩子总是有些不一样。他们一窝蜂地迈动着小短腿，在接过柳长言的牛奶时还说了声谢谢。
“家里要是有一个孩子，估计也会很温暖有趣吧。”柳长言的眸子里的欣羡透着光线，一片**裸。
柳长言的家里说不上温暖，却也不苛刻，有些时候更像是一群客套的陌生人聚在一起过日子。有些时候他也会羡慕没有钱、但是一家人和和美美地那种家庭，他也想过丢下家族所谓的荣誉和发展，到头来，却不得不给自己带上了枷锁。
林兮点了下头，“的确是啊。”
“你想过结婚吗？”柳长言突然发问。
在这一瞬间有一个疯狂的想法在他的脑袋里游荡着，挑逗着他的理智。
“没有。”林兮干脆利落地回答着，脸上的笑停滞。
对于婚姻，她是惧怕的，都说爸妈就是孩子的第一个老师，在被爸爸抛弃之后，她更加对婚姻有了更重的抗拒。
一时间，那个游荡在柳长言脑海里的想法像是泡沫一样，迎着灿烂的阳光破裂开来，露出神秘莫测的笑。
“如果是我呢？”柳长言意味深长地看着林兮，嘴角是淡淡的笑。
林兮放下手里的牛奶，“怎么，我刚刚喝的是聘礼吗？”
柳长言笑得开朗，越发觉得林兮是一个很有趣的人，她知道在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知道要怎么去化解那些她不想去处理的尴尬场景。
时间一点一滴地走动着，在农场的这两天算是林兮这段时间以来最开心的事情了，甚至于她都不想回去上班，也不去见那个人。
柳长言早就收拾好了行李，倚在车子边等林兮，看到她脸上隐隐的不快，开口道，“我给你找了一个新的房子，你应该挺喜欢的。”
新房子？
林兮不解地看着柳长言，之前她的确是和柳长言达成了协议，但是她没有想到柳长言居然直接让她离开韩家。要是被韩绯知道，自己在没有他允许的前提下，直接搬走，怕是会直接把资金都撤走吧。
“没事，有我呢。”柳长言像是看穿了林兮的那些顾虑，劝慰道，“至少你要先让他看到了你的态度。”
一味的退让，只会让韩绯更加觉得林兮是砧板上的肉，任由他宰割。
林兮想了下，无奈地点了一下头，心里很是忐忑不安。
总觉得有一场暴风雨在向她靠近，带着摧毁一切的力量。
一路上，林兮都没有说话，倚在副驾驶的椅背上，闭着眼睛小睡着。有风从被窗户处吹进来，林兮觉得有些冷，整个人缩成一团让角落里退。
柳长言余光瞥到这一幕，在红路灯路口停了下来，利落地脱下来自己的西装外套，盖在了林兮的身上，又把窗户摇了起来。
一路上车子里都很安静，柳长言听着林兮浅浅的呼吸声，余光留意着她的睡姿，心里突然希望这条路可以更长些。
他甚至都没有发觉到自己对于林兮的感情在发生了变化，柳长言的身边不是缺女人，只不过那些人都好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全然提不起来兴趣。
到了目的地之后，柳长言轻声地把林兮叫了起来。
林兮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入眼的就是一栋独栋的别墅，微微皱着眉，“是不是太奢侈了一些。”
刚刚睡醒的声音软软的，像是山水人家刚研磨出来的豆腐，柳长言一时间有点懵了。
林兮也就是吐槽了一下，从后备车箱里拿出行李箱，径直地就往房子里走。房子里的装修都是清新的北欧风，没有什么名贵的花瓶啊瓷器什么的，一些细节反而更加温馨。而且看得出来应该是让人打扫过来，家具上一尘不染。
“我怎么觉得，一切像是你预谋已久了。”林兮调侃着，很满意这个地方。
“是吗？”柳长言笑着。“怎么说我现在也算是你的房东了啊，是不是要请房东吃顿饭？”他在谋划着和林兮的每一次相处。
“可以啊。”林兮没有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简单地吃过一顿晚餐，柳长言也没有拉着她去进行下一场的活动，而是送她回来休息然而当林兮站在客厅的时候，心里是一大片的空落落和不自然。
她甚至在想，这个决定到底是不是做错了。
手机屏幕亮着，上面还有韩绯的未接来电，后面的红色数字看起来很吓人，像是在不断地把怒意传递过来。
林兮走到楼上房间，把自己扔在柔软的大床上，脑子里一片迷雾。一个声音在说回去韩绯的身边，一个声音却在让她赶紧跑。
两个声音在脑海里不由分说地对峙着，却没有一个答案出来。
林兮揉了揉头发，走到卫生间沐浴，身后的窗纱被风扬起，于空中盘旋又安静地落下来，像是风平浪静一场。
第二天，林兮看到坐在自己办公室的韩绯，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该来的迟早要来。她确定自己刚刚已经把门都关上了，进而笑着坐在离韩绯最远的沙发上，浑身像竖起了刺一样，刻意保持着距离。
“开心吗？”有些莫名的问题。
“嗯。”林兮点了一下头。
“林兮，你是不是觉得我拿你没有办法啊。”韩绯的语气里意外地有些无奈，却又自嘲地笑笑，“你是不是太不把我当作一回事了。”
这个女人和别的男人出去玩了两天，回来之后居然还自作主张地搬了家，连一个信息也不给他发，电话也不回，算是怎么一回事。
“不是。”林兮无力地辩解着，“我只是觉得需要一个空间。”需要一个没有束缚的空间。
“所以你马不停蹄地找了新的牢笼？巴不得穿得漂漂亮亮地住进去？”韩绯讽刺地看着她，那样干净明亮的眼睛，此时却写满了倔强。
“韩绯，我们一定要这样吗？”不可以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说话，却只能用最狠毒的猜测去互相伤害。她很不喜欢这样的方式。
韩绯起身走到林兮的面前，俯身吻了上去，带着不屑一顾的气势，丝毫不留情也不带有一丝一毫的温柔，全然一副掠夺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