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风雨,不知道多少花落,积水汇流成河,粉红色的花瓣落入其中,随波逐流,行成一条粉色的丝带,美不胜收。
随着雨水的干枯,“落红”那短暂的美丽也匆匆消失。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它的落幕,象征着新的开始,它放弃了万人瞩目的光鲜,从台前走入幕后,以另外一种方式浇灌根茎,默默无闻的孕育生命,倾尽所有,只为树苗茁壮成长。
这不就是母亲么?平凡而伟大。
滕颖低头叹了一口气,触景生情,父母的身体,家庭的压力等等等等这一列的悲剧,归根结底都是因为自己不争气,每每想到这里,她的心都如刀割,悔恨的让她无法呼吸。
家是那个以前有些厌烦的地方,而今却那样的遥不可及,回去的路却遥远而又坎坷。
此时她能做的只能这让这美丽多滞留一会儿。
突然,耳边传来梦溪的声音,“滕颖,想什么呢?”
滕颖马上拿起手上的扫把,将最后一撮花叶扫到路边,“好了。”
路上,滕颖趁着没人,将手中的写给严彦的信交给梦溪,“梦管教,拜托了。”
梦溪接过信,“放心吧。”之后小声道:“多写点花言巧语,忽悠瘸他,让那小子多出点血,出去后谁认识谁啊。”
滕颖苦笑一声,“不合适,信里我已经跟他讲清楚了,他以后不会在寄信来了。”
“嘿,你这人我真想不明白,你是怕出狱后缠他着你?放心,他没那胆子,也不看看你是谁。”梦溪停顿一会儿道:“其实,你大可不必担心,我想那小子八成是打听到你的底细了,想借你的光在里面舒服点,不拿白不拿。”
滕颖微微摇头,“我觉得不好,算了吧。”
梦溪看说不通,便将信揣进兜,“那好吧。”
之后道:“对了,我姐那边还得你关照。”
“行,放心吧。”
回去的路上,正碰到刘源独自一个人在那里皱着眉头想些什么,“监狱长好。”二人招呼道。
刘源头都没有抬,只是嗯了一声,便继续站在那里沉思,滕颖很少见到刘源如此愁眉不展,她一定遇到什么问题,她给梦溪一个眼神,梦溪会意,将滕颖放下,退步离开了。
“监狱长您有什么心事儿吗?”
听闻,刘源抬起头,“你怎么还在这里,没回去么?”
滕颖道:“没有。”
刘源叹了一口气,道:“跟我回办公室吧。”
办公室
刘源给滕颖拿出事先准备的熟食,“刚给你买回来的,正准备叫你呢。”
香喷喷的熟食没有打动滕颖的味蕾,她继续问道:“您有什么心事儿么?能跟我说说么?”
刘源摇摇头,“没什么,工作上有点事儿。”
要是有点事儿,肯定不会将刘源为难成这样,滕颖道:“妈,您就跟女儿说说呗。”
听到这里,刘源心一颤,眼睛顿时红了,她过去抱住滕颖,“小颖,妈不想让你在出任何的事情了,所以,别问了。”
“是张荔事儿?”
刘源没有说话,滕颖道:“这几天,张荔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谈点,整个监狱都在传她的事情。”
刘源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哎,这孩子真是的。”
“怎么了?惩罚她了?”
“哪能啊,就是给她提供了个单间冷静冷静,可谁知道,这孩子倔得很,都好几天了,不吃不喝,这样下去,会出事儿的。”说到这里,刘源又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滕颖眼珠子转了一圈,道:“不行的话,我去跟她说说。”
刘源道:“别了,说实话,我不想让你跟她们走太近,就怕再有什么事儿把你牵扯进去。”
“放心吧,不会的。”之后道:“妈,相信我。”
看着滕颖的眼神坚决,刘源也便作罢,带着滕颖来到了地方,这里并不是监区,而是监狱为专门为服刑的夫妻准备旅馆,看得出,刘源对这个张荔还是非常客气的。
站在门口守护的管教靠在墙上,满脸尽是疲惫,张荔这几天给她们也折腾够呛,看到刘源来了,她马上站好,“监狱长。”
刘源轻轻点头,“你先回去吧。”那管教答应一声,便离开了,刘源又对滕颖交代道:“说不通的话别勉强,我在想办法。”
“行。”说完,滕颖轻轻的巧了一下门,门里很安静,没有任何的回答,又敲了几声,还是如此,滕颖看了一眼刘源,刘源示意没有关系,随即,她轻轻的将门推开。
屋子并不大,推门便见张荔,此时她正蜷缩着坐在床边,身上的衣服全是泥土,长发凌乱的遮住了她的整张脸。
此时的张荔,在没有了当时那盛气凌人的气质,转而是一副既邋遢,又诡异的样子。
人都是有同情心的,更何况是滕颖,她轻声漫步的走到张荔的身边,以同样的姿势与之并肩而坐,“我想,咱们有着同样的经历。”
话说出去,张荔依旧一动不动,相似没有听到一样,滕颖并不着急,慢慢的将手移过去,之后轻轻的帮助张荔整理散乱的头发,整个过程,张荔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用那双木讷的双眼凝视前方。
很快,滕颖将张荔的盘起来,之后满意的道:“这回就好多了。”
或许是眼前变得光明,张荔渐渐的恢复了神态,她缓缓转过头,看向滕颖,之后一个激灵,猛然的跳起来,大声喊道:“你干什么!”
门外的管教听到就要往屋子里面冲,但被刘源挡住,“在等等。”
滕颖并没有慌,而是站起来,凑过去道:“你这样痛苦么?”
张荔喘着粗气,“痛苦。”说话间,身体不受控制的来回晃悠,她的体能已经消耗了极限,若在水米不进可就真的要出事儿了。
“那你为什么还要让自己更痛苦呢?现实既如此,接受它不好么?”
张荔冷笑一声,“现实?接受什么现实?让我在这里待上十几年,还不如死。”
“死?哼”滕颖哼笑一声,之后道:“死多简单啊,眼睛一闭什么都不知道了。”
“所以我才要死,结束这种痛苦。”张荔有气无力道。
滕颖问道:“你家里都有谁?”
张荔并不明白滕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但还是回答,“我妈,我爸。”
“你有爱的人么?”滕颖继续问道。
问道这里,张荔迟疑一下,她心中第一个想到的就吕子杨,虽然此时的自己依旧深深的爱着他,但往事都已成云烟,今天的这个样子,永远也回不去了,“我不知道......”
“那就是有。”
之后道:“这样,你把眼睛闭上,我们玩一个模拟游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