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宗鹤嘴角弯起一抹冷嘲的弧度:“你信吗?”
“……”舒逸北缓缓的摇头,世界上哪有这么巧的事,迟家在岸城开的第一份产业就正好被江晚恩撞见了,然后在偌大的驾校里,两个人又莫名其妙的认识,要说没什么秘密,鬼才信。
“还有一件事,迟尉认出来我来了。”昨天两人对视片刻,他就看见了迟尉眼神里的挑衅,如果是一个陌生人,他怎么可能会流露出这种情绪,所以很明显,他知道他就是商宗鹤,这么准确就知道他的身份,要说没内奸断然不可能。
“那怎么办?”舒逸北眉间拧成了小疙瘩,“江晚恩现在肚子里可是有你的骨肉,就算跟迟家有什么联系,孩子是无辜的。”
商宗鹤看着她,精深的黑眸犀利无比:“我知道,所以等孩子生下来再说,这段时间,先让她暂时做好她高枕无忧的商太太吧,迟尉既然能通过她来找到我的行踪,那我也可以利用来掌握迟尉的动态,一颗棋子而已,谁都可以用。”
舒逸北看了一眼床上的江晚恩,然后又转头看着商宗鹤,他还以为他对动了情,但刚才那番话显然毫无此意,他依然是过去心狠手辣,冷血无情的商宗鹤,一颗棋子而已,这句话说的极其讽刺不屑,像是直接将女人狠狠的踩在了脚底下,半点心软都没有。
看来这个女人在他心目中的分量,真的只存在于她肚子里的孩子。
晚上八点,江晚恩终于醒了过来,身上跟散了架一样,手背上还输着液,冷清透着寒气的病房里,只有她一个人。
她嘴唇嗫嚅了两下,几个小时滴水未沾,喉咙沙哑,发不出一点声音,手臂强撑着坐起来,她颤抖着手臂想去拿柜子上的水杯,好不容易握住了,却因为手中无力,杯子哐当一声摔在了地上,四分五裂。
站在病房门口的两个男人听到了声音,但商宗鹤只是眉头一敛,并不打算进去,反而对旁边的舒逸北下巴一抬。
舒逸北叹了口气,认命的推开门,脸色跟往常无异:“嫂子,你醒了?”
江晚恩点点头,面如土色。
舒逸北看了一眼地上的玻璃渣,绕过去,走到她面前,温声说:“你现在有点发烧,住几天院就好了,别担心。”
“谢……谢。”她唇瓣上下闭合,有气无力的开口,然后输液的手放在小腹上,担心道:“孩子,没事吧?”
“没事。”舒逸北给予她放心的眼神。
江晚恩松了口气,然后又问:“商瑾余呢?”
她好像记得,昏迷之前是商瑾余在抱着她。
倚在门口墙上的男人听闻声音,藏在黑色口罩下薄唇不自觉的抿成了一条直线,长而浓密的睫毛也轻轻颤了颤。
“哦……他把你送到医院后,就回去了。”
舒逸北用余光几不可查的扫了一眼门口,然后就瞧见黑色的皮鞋,沉稳的从门前路过,黑色的影子影影绰绰。
“嫂子,我还有事,你先休息,有事就让护士叫我。”
“好。”
江晚恩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心想着,医生还真是忙。
她叹了口气,重新躺回温暖的被窝里,原以为终于能好好的休息一次,没想到一闭上眼,脑子里竟然都是商瑾余早上维护她的画面,挥之不去,反反复复,像放射的电影,鲜活的在记忆力反复的播放。
耳根不知不觉攀上红晕,像是有什么东西快要破土而出,但却被她极力的压制住。
她想……今天还真是“多灾多难”啊!
出了医院的商宗鹤被跑来追他的舒逸北叫住。
仲夏时夜,夜凉如水,医院门口从来不就不缺聒噪的声音,来来往往的病人心急如焚,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明确的目标,那就是为生命拼搏,跟死神争斗,世态炎凉,医院是最好的“照妖镜”,它们在窥探人性,也在照亮人生。
商宗鹤脚下一顿,慢条斯理的打开车门,转身看他。
“你就这么走了?”舒逸北说。
“那我还要怎么样?”他冷漠的反问,让舒逸北一时哑口无言。
舒逸北叹了口气,其实他也不知道,但他刚才想了一下,觉得有些东西他们想的是不是太片面了,江晚恩跟迟家的关系扑朔迷离,不管是不是真的,至少调查清楚,而且他口头上说对江晚恩没有任何感情,但是刚才他又为什么不敢进去看她,他在躲什么?
舒逸北看了他一眼,旁敲侧击道:“我上次听说唐家出事了,唐曼一夜之间消失不见,唐家的所有人也出了国,就算现在他们在走下坡路,但唐家那老爷子骨子硬的很,要让他认输是断然不可能的,所以很多人都在背后讨论,,没准是受到了什么人的威胁,所以才举家逃离。”
“你想说什么?”商宗鹤幽幽开口,一副事不关己的语气。
舒逸北认真道:“是不是你做的?”
沉默片刻,商宗鹤淡淡开口:“是。”
“你不是说你对她没什么意思吗?”舒逸北目光灼灼,想要从这男人冷漠的伪装下捕捉到一丝破绽,可他也是天生的演技派,最擅长的就是收敛自己的情绪。
“我是为了孩子。”像是不想再聊这个话题,商宗鹤直接坐上驾驶位上,门关了两次才上。
舒逸北看着他动作突然的惊慌,,微微一笑:“你觉得我信吗?”
“……”商宗鹤扭过头,目不斜视,一脚踩下油门,“爱信不信。”
舒逸北看着黑色的车身如离弦的箭一样急驰而去,笑的意味深长,为了孩子?呵呵,当他是三岁小孩吗,他就觉得有问题,这个表里不一的男人,得亏是了解他,微微一激,就暴露了,否则还真信了他的满口胡言!
不行,这事他得好好的查一查,否则要是拆了一对苦鸳鸯,那可是会遭天大雷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