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就能闹成这样,不至于吧。”秦不晚拉着两道秋千绳子荡来荡去,绣鞋轻踮将身体送高,垂着头百思不得其解。
她并不相信秦霜儿会真心对自己说那些过分的话,从侯府到启祥宫,她们从来都是形影不离,从没有什么嫌隙的。
要不,她还是找霜儿谈谈好了,就算是要绝交,也得给人个理由吧,没道理这样不明不清的。
秦不晚缓缓呼了口气,停下荡秋千,站起身来打算回屋子。
她还没走出两步,便见一道身影从左侧的竹林中掠过。那道身影并不高大,反而十分娇小,着一身及脚踝的黑袍似是与这沉沉夜幕融为一体。
秦不晚皱起眉,提裙就跟了上去。她觉得那道身影很像秦霜儿。
霜儿这么晚穿成这样会去哪儿?
她隐约觉着,或许会和秦霜儿这些天的反常有关。
竹林的距离很短,只走一会儿便到了尽头,只见那身影在前向左拐去没入一条宫巷,秦不晚连忙快步跟上。
这条宫巷很长,秦不晚不敢靠的太近便远远地跟着,见前头的身影再次拐弯走进一道门里,她便也后脚拐进去。
只是进了那道门,秦不晚却发现那道身影不见了。
她左看右看,竟不知是什么时候跟丢的人,再细细看着门里的模样,见不远处是一间小宫室,地方虽小但主殿和左右侧殿俱全,她所进来的门正是这宫室的一间侧门。
秦不晚慢慢往前走,前头一隅侧殿房室中灯火微亮,两名宫娥捧着漆盘进了侧殿,里头慢慢传出咳嗽声。
她认出其中一名宫娥是启祥宫正殿中侍奉过的,不由好奇,便顺着小路绕到侧殿前头,在一扇半开的窗户前停了下来朝里看。
屋子里只点着两盏灯,有些发昏发暗,依稀可见屋中布饰整洁大方置物有序,应是个姑娘所住。
“芸姑娘,该喝药了。”两名宫娥进屋朝着绉纱轻掩的拔步床服了服身。
绉纱后缓缓伸出一只手,那只手十分纤细,甚至可以说有些枯瘦,肤色在烛光下呈现淡淡的蜡黄色。
宫娥挽起绉纱将那只手的主人扶坐起来,借着光亮秦不晚得以看清了那榻上女子的相貌。
娥眉未描,眉目浅淡,一张脸与身躯一样消瘦不已。女子的双眼本就很大,在一张巴掌脸上更衬得大如珠子般,只是眼底光色暗淡,一副病态。
宫娥本想给她喂药,她却摆摆手,自个儿把碗接了过来,捧着一碗浓黑粘稠的药眉头也未皱地大口吞咽下去。
秦不晚倏忽想起,似乎有听说过这么一位芸姑娘。
她们这些住在启祥宫的姑娘主子家中父兄都是有品又阶的,这芸姑娘本名叫做万芸,是当今圣上胞弟褚安沉的女儿,因着褚安沉原配妻子的母家父兄万家父子都在战中殉国褚安晟体恤万家血脉将断,就把这个有着万家唯一一些血缘的姑娘赐进了万姓。
只可惜,万芸自幼体弱多病,似药罐子一样养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