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来到这个时空的时候,秦不晚对原主这个父亲是没有什么好感的,他如大多数古代男人一样三妻四妾,辜负发妻,甚是对亲女多年漠视。但这些日子的相处下来,秦不晚似乎也看懂这个男人的无奈与不忍,纵使他从前有很多的过错,但至少如今对自己这个女儿是真的疼爱。
“爹爹放心,女儿心中有数。”秦不晚笑容恬静,明眸与父对视,“人活一世,不过图个真心真意,女儿深知父亲心中担忧,怕女儿将来吃苦受累,但这俗世万千,若想活得快意随心,实非易事。九殿下的生母与圣上之间的恩恩怨怨,与他无关,他本不该枉受牵连。女儿既未及笄议亲,也会守礼知耻,绝不会做出让爹爹为难让侯府蒙羞的事情。”
秦康佑深深地望着女儿,见她神情认真,一言一句都是发自肺腑,遂也放下半颗心来,叹了口气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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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秦康佑上朝毕,照旧从金銮殿下朝出了宫门。
踏出宫门,金管家早早就备着马车在等候,上前对家主躬身恭敬道:“侯爷,车驾备好了,现下是回府吗?”
秦康佑接过金管家递来的氅衣,披在官服外头挡风御寒,虽说初春将至,但寒气劲儿却一丝未少。
“事情都处理好了吗?”秦康佑整理衣襟问道。
“侯爷放心,老奴已经将几个散播流言厉害的抓起来敲打了,又派人平息其余的,切断源头平息后余,再过些时候剩下的人也淡忘,便不会有人议论大小姐和九殿下。”金管家恭敬地答道。
秦康佑点点头,便迈步要上马车。
“秦侯留步。”此时,身后有人唤他。
秦康佑还以为是哪位同僚,回头却见褚长安玉身长立,惊才风逸。
“老臣见过九殿下,殿下安。”秦康佑眼神一暗,上前揖手行礼。
褚长安虚扶一把,笑道:“秦侯不必多礼。方才大殿上,秦侯基于大别山新肃军队操练事宜,一番慷慨激言让我钦佩,秦侯不愧为国之栋梁,父皇也常夸赞侯爷大慧,值为师表。”
“殿下过誉了,臣惭愧。”秦康佑摆手。
“不知,秦侯对于新肃军队参领选举有何良荐,父皇如今极为重视此事,需得有一个忠心妥帖,能力斐然的人担任才好。”褚长安郑重发叹。
秦康佑本想回答他,在宫门前还是不要妄议朝事。还未开口,目光却被褚长安襟前佩戴的一块墨蓝色压襟玉吸引。
那玉以枯青色丝线缠绕半佩,流苏细长,润质美矣。
秦康佑眯了眯眼,近些日子,他常看见秦不晚带着一块浅胭脂色的压襟玉,还出口夸赞过几句。如今九皇子这块,除了颜色以外,样式同自家女儿戴的别无二致。
他有些失神了,目光微烁,双手攥袖摩挲。
“秦侯?”
“哦……臣暂时心中也无人选。”秦康佑回过神来,朝褚长安躬身揖手,“老臣家中还有事,先告辞了。”
说罢,秦康佑便面色晦涩不明地匆匆离去。
褚长安望着秦府马车轱辘远行,眉目疏朗,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