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这的确是一种治疗方案,但是谁说,这不曾是另外一种意义上的折磨呢?
无论从哪个方面而言,这都是宫献唯一可以接受的话题,正如他自己所言的那样——
当他的生命里面没有了锦年的存在话,那完全就是一片死寂般的黑暗,既然如此,那还不如直截了当的去死。
只是在这临死之前,却又要被西诺白拉出来当成了这样的牵线木偶,只会让宫献觉得格外的可笑。
“呵呵……哈哈哈!”
面对宫献这样的狂放冷笑,西诺白没有改变任何的眸色,仿佛是在等待着他自己会接着往下解释的后话,果然——
“你有没有觉得自己很可怜呢?为什么总是喜欢听别人的故事,而又总喜欢这样妄自揣摩着别人的心事?
你觉得自己是个医生就会很伟大了么?我告诉你,就算是你真正可以拯救我的性命,但是你也无法拯救我的心灵,我的灵魂,我的思想,还有我的一切!
我真的不明白,你何必将时间浪费在我的身上,就像是他们说的那样,我早就没救了,不是么?”
宫献这自嘲的嘴脸,配上他的表情,的确是有了几分的狠戾,可是仅仅如此就想要吓退我们的西教授的话,那还真是欠缺了不止一点的火候。
对于一个经常会给病人们开颅进行几十个小时手术的男医生而言,这样的言语根本不算是什么。
这个世上,也远比有生命更加珍重的东西,那便是一个人活着的时候会如何面对死亡的考究。
“你说的不错,我的确是在浪费自己的时间?所以我每天都会将这种浪费时间的事情重复的发生在你的身上,你又觉得这是为什么呢?
还是说,在你心里,有了这样的答案,却是不肯真正的面对?
宫献,其实一直在回避和躲藏的人是你啊,你难道真的就不曾记得其他的事情了么?”
西诺白缓缓的俯身,这仅仅将宫献目光就此攫住的动作里,明明是什么也没有做,却又仿佛就此这般的扼住了宫献命运的咽喉。
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宫献说不清楚,但是在西诺白锐利的目光下,他渐渐地靠紧在身后的椅背上,那翻江倒海般的记忆就此涌出,就像是被爆头的一切,也像是不肯开启的桎梏。
什么样的事情才会被自己刻意的抹去而就此忘记,到底是怎样的经历才会将所有的认知和心态就此改变了?
回答这样问题的人,一定是一个可怜人。
西诺白就此安静的等着宫献的回答,直到他半晌才凝视着桌上的一小块亮斑,哑着嗓音道。
“我不知道自己最初的记忆是什么了,我只是觉得那一天,那个晚上仿佛是上辈子发生的事情,我约莫记得自己在房间里待着,紧跟着就是一阵响动从卧室旁边传来。
等到我好奇的推门出去的时候,对面的房间细缝里面,却有着两道纠缠不清的身影,我看不清楚他们究竟在做什么,但是我本能觉得这不是自己该看见的。
我想躲开来着,但是却被那双狠辣的眼睛犀利的盯住不放,再后来——
我记得自己好像是晕过去了,总之等到醒来后,刚才那一切更像是一场梦境,也更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的画面。”
宫献说着,将这段话后面停顿了好久,才深深的喘气一声。
“那样的记忆真的已经过去了很久,但是从那儿以后,我就觉得自己可能再也无法回头了,也再不需要回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