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
即便是没有“雨疏风骤”,可尚依琳在清晨起来的时候,依旧是“浓睡不消残酒”。
再没有谁比她自己更加清楚,这一切都发生了什么。
只是饶是她这个活了五十年的不老女人,此刻也彻底的懵了!
不一样的欧氏卧室,不一样的豪华格调,还有这落地窗前的一抹身影,都从那件凌乱的睡袍中透着别样的故事。
“依琳,你醒了?”
宫旭站在落地窗前,一手将掀起的窗帘放下,一手随即捻灭了指缝间的烟卷。
明明该是令人讨厌的烟草味,却是因为这高级货而变得格外的清醒刺目,让尚依琳想接着再睡过去都不行了。
“怎么?你也要来一根么?”
宫旭这过分体贴的话,让尚依琳瞬间将自己盯着那烟头的目光赫然抬起,这才对上那一双深邃的眸光。
那里面有着尚依琳从未看懂的眼神,亦如此刻,也亦如过往。
“你……你在这儿干什么?”
饶是身体上的每个细胞都在提醒着自己在昨晚上发生了什么,可这清晨的昏暗光线下,尚依琳依旧固执般自欺欺人的祈求什么也没有留下?
到底,还是太过心急了么?
宫旭如此在心中一顿,面上倒是不显,只是兀自上前两步,坐在床边,道。
“我只是想知道你有没有事?昨晚上喝了那么多龙舌兰,一定还很不舒服吧?”
随着这温柔而又关切的话音被宫旭这低沉的男中音道出,一只掌心已经落在了自己的耳鬓间。
尚依琳已然不是少女清纯的动心,但她依旧可以体会的出面前男人身上正散发的荷尔蒙。
这全然不该是一个男人对待老友的情景了,而是——
“宫旭你……”
后面的话,才该是全然的震惊,却也是拉开序幕的开始。
在这咫尺间的距离内,尚依琳这才看清楚宫旭眸底深色的痕迹,那是占有和笃定,更是自己逃不出去的桎梏。
“依琳,你真的不该被锦亨这样对待,他根本不懂你的好。”
当宫旭这微凉的手指从自己的侧脸一直话落在下颌之上时,这样的动作惊得尚依琳一震!
这赫然跟自己昨晚上残存的几分模糊记忆相同,也足够唤起自己那只想抹去的碎片。
但——
既然宫旭已经张开了这张网,又怎么会舍得收回,一次、两次、始终都只会变成了永久。
“相信我,我会给你一切你想要的,无论是名誉还是公司,无论是权,还是财,这个世上,只有我才能给你最好的幸福。”
有时候,女人大抵都是耳根子比心还软的吧,当尚依琳听见了这样的“承诺”后,完全顾不上这不过是男人在“床边”上的事后话,却已然深陷在了这样的幻想之中。
况且——
尚依琳很清楚,这根本不是幻想。
宫旭有这样的能力给于自己一切,甚至比锦亨能给自己的更多更好,那既然如此,自己为何不就此一搏,反正先背叛家庭和婚姻的人不该是他锦亨呢!
于是,当尚依琳从这宫家别院离开,再回锦家上演了一出“母子情深”的画面后,再次抵达这个“兔子窝”的时候,已然是打算就此入驻的了。
毕竟,HC酒店可并非是尚依琳的第一选择,免得直接告诉外人,自己已然跟锦亨分居了么?
在一切都未曾掌握在手中的时候,尚依琳是绝对不会放弃自己的任何权益,这才是一个在娱乐圈混迹几十年女人的真正手段!
“锦亨,既然你已经选择了姜百惠,那就不要怪我选择了宫旭,你我夫妻数十年,这一场感情到头来也只落得如此下场,到底是我尚依琳当年看错了人,还是这世上根本没会有什么爱情童话?”
再一次站在这卧室的床前,昨夜的记忆全然存在了自己的脑中,该有的不该有的都已经发生了,尚依琳这样一句喃喃自语,倒是不知道该说给谁听?
“叮——”
随着手机上传来的推送消息提醒一声,尚依琳深吸一口冷气的掏出手机,但是不用看她也知道,这一条关于亨尚的新闻已经到位了。
毕竟,这才是自己真正出手的第一步。
——
亨尚集团。
在尚依琳没有来公司坐镇的第一天,这头版头条上竟然就写着亨尚股价大跌,全民对锦氏夫妻失望等等的话题。
包括几个股东的微词都全然成了构陷锦亨为人不实,不配坐享亨尚第一大股东和法定人的位置,更是代表了全民提出质疑。
这样的新闻一出,赫然掀起一阵浪潮,也随着网友们的各种评论上演,吃瓜群众们纷纷坐等这波操作的最后,到底是正妻打败了小三,海水小三就此上位?
算起来,这该是近来最大的绯闻了。
“混账!这样的事情还用得着来问我么?你们作为公司的公关主管是被请来解决问题的,要是什么都来问我,我还养你们做什么!”
顶楼办公室内,一改往日的工作流程,赫然传出了锦亨的嘶吼声,可见其心情是有多糟糕了!
虽然之前亨尚内部也是被搞得沸沸扬扬,但是至少股价没有跌,而股东跟股民都还抱着对锦少爷这种年轻新力量传达公司而持有观望的态度。
然而锦亨不过是刚刚回归公司第一天,还没有开市呢,倒是连同自己的最后一点名声也被损得如此一文不值了,更别说这早已跌的收盘的股价!
如此,饶是锦亨再怎么准备充分,可是看在这些金钱利益之上,即便是往日的那些狐朋狗友还肯替自己说上一两句不痛不痒的话,可最终也无法挽回这样好的损失了。
“嗡嗡……嗡嗡。”
办公室内的各种电话不断的响彻耳边,即便是外面的秘书台也是不断的接听各方打来的电话,不断的用搪塞来回应问题,却是始终无法解决这样的困局。
“噔、噔、噔。”
当一阵高跟鞋踩地的脚步声从这阵阵电话铃声中赫然不同的响起时,秘书难得抬头抽空看了一眼,却不想——
在如此巨大压力之下,姜百惠竟然还能如此淡定的上门出现?
“姜……姜小姐?”
秘书本着工作的职责所在,提前招呼一声,刚想说点什么,却见姜百惠已经直直推门走进。
“出去!”
办公室内的锦亨背靠着门口坐在椅子上冷斥一声,可见这心情的确是糟糕到了极点,然而?
“我是来帮忙的。”
姜百惠的声线堪堪落地,锦亨这皱紧眉峰的眼神也蓦地转来,却是没好气的反问。
“就你?哼?”
很显然,在锦亨的眼中,姜百惠就是一个没用的花瓶,虽然这个花瓶是起了替自己遮掩借口的目的,但是最终也只是一个随时都可以被自己摔碎的玩具而已。
当主人没心情的时候,这玩具也只有被丢掉的分。
兴许是姜百惠看出了这一点,索性更加注重自己跟“主人”的“共患难”了。
如果锦亨就此丢掉了在公司的股票和权利,那么自己此后的人生没有最惨,只有更惨,可如果——
“相信我,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姜百惠横眼一扫,既没有对锦亨这般冷嘲热讽的口气生气,也没有做出什么惊人的举动,只不过从自己的背包里取出一张名片,递给锦亨道。
“还记得那天在俱乐部里一起喝酒的戴总么?”
锦亨的眼神一顿,冷然扫了一眼姜百惠那笃定的面色后,这才接过名片,沉声道。
“记得,怎么了?”
姜百惠见锦亨总算是肯好好说话了,这才兀自拉开桌前的椅子落座道。
“他跟我提过一句,说是最近有一家新开的经纪公司正在大量的挖墙脚招人,而且背后的老板还是从港边来的,是个人傻钱多的主。
既然如此,我想……为何我们不主动跟这样的人合作呢?如今亨尚面临的是内部问题,可既然这内部问题一时间无法解决,那索性从外部来调停。
毕竟这股价嘛……又跌有涨都是正常现象,谁家的股票从来没跌过,谁家的股票从来没涨过呢?”
难得在这危机时刻,姜百惠竟然还能说出如此有智商的话来,都差点要让锦亨对她刮目相看了。
如今要是可以跟其它公司合作的话,自然是一个就此可以“融资”的好消息,外加上还是从港边来的金主,那自然是可以打捞一笔而自己又能就此坐享其成了?
锦亨在心里一阵寻思,登时连眉眼都舒展了几分,堪堪化成一抹笑容的就伸手,顺势隔着桌子握上姜百惠的手腕,细细摩挲道。
“我就知道,还是你最好。”
男人的甜言蜜语总会用在心情最好的时候,姜百惠无声一笑,却是敛了敛自己的眼帘,遮掩住了几分光彩,可惜——
此时的锦亨,已经全然看不出来了。
可就在姜百惠听着锦亨在跟那个戴总打电话的时候,却是无端的吐口长气,不由得收敛了自己脸上的假笑,像是陷入了某阵沉默中。
兴许,这夜晚里发生的秘密事情,从来都不只有一件吧?
——
宫家。
自从跟锦年闹掰了之后,宫献只好老实的在家里养伤,就连秦肃川上门来拜访都拒绝了,倒是闹的秦肃川还以为自己哪里得罪了宫献,有些悻悻的四处打听起来?
殊不知这宫献不过是不好意思被秦肃川知道自己再一次的“出师不利”罢了,况且自己跟锦年的事情,他宫献也不喜欢被别人知道的太多!
然而,这宫献的伤势还没有全好,那边的秦肃川到了越发在这江城市的圈子里混迹的风生水起。
大约——
都是拜了他那“人傻钱多”的名头吧。
反正有钱做局,不是请人喝酒吃饭,就是大方手脚的玩个痛快,如此这般,秦肃川怎么能不混个脸熟。
就连跟锦亨有些关系的圈内人,也纷纷对秦肃川有了些许的印象,不然这些拉关系的人又是怎么一个个上钩的呢?
只是——
谁都知道秦肃川是来者不拒的,俱乐部里的男侍,包间里的美女,身边从来都不缺少这些端酒点烟的。
就在秦肃川跟戴总他们几个圈内老手们一起喝酒的时候,自然也听说了锦亨跟姜百惠的事情,几个大男人们坐在一起的开荤聊段子,可谓是没一句正经的之后……
这秦肃川的心思倒是大胆的打起了姜百惠的主意。
不然,这后面的事情还真是难说啊!
只是这其中牵线搭桥的事情还得拜托旁人才好,而戴总不过是拿钱办事罢了,至于这里面的勾勾绕绕,当真是让人说不清楚的肮脏了。
——
这厢,片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