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年一头栽在连城的颈窝里，整个下巴都靠在他的肩膀上，委屈和心酸占据了他全部的心神，哽咽到完全说不出后面的话。
连城任由自己的半个肩膀都是打湿，收紧的臂弯下，也深深地感受着怀里人的颤抖，那揪紧在自己领口的拳头，就像是在压抑着全部的感情。
安静的周遭，只剩下了哭泣——
“锦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不愿意让你因为我而远离家人，被迫背负着不敢困扰的流言，我不想……”
“去他妈的流言！我什么也不要！我只要你！我只要你！”
当锦年的横飞的泪水洒在连城的嘴角上时，那明明是咸涩的味道，却变得又苦又甜。
四目相对，眼眶里的泪水将一切都照的格外清晰。
连城微微咽着嗓子眼里涌出的一切，无声的抬起手掌，轻柔的抹去锦年脸上的泪痕，那滚烫的，那湿润的，都抵不过这如火如荼的感情。
“是我错了。”
细长的手掌，轻捧着这张面容，连城低头吻下的动作，柔缓中带着霸道，那张从未流露过感情的俊容上，泛起的何止是红晕，还有情潮。
“唔……连哥。”
锦年一手勾着连城的脖子，一手早已从握拳揪紧连城领口的动作改为了整张手掌都不停的抚摸在身前的劲腰上，后背上，还有……
夜色，暗沉的诡异，呼吸声急促的不知道该如何停止。
从客厅的门口到卧室的床上，更像是一场梦中的旅行。
“连哥。”
窗户前落下的月光里，将这一切都蒙上了一层朦胧的梦幻之色，翻个身的锦年兀自跨坐在连城的身上，带着撒娇的神情，却是目光滚烫的凝视不放。
掌心下，是连城加速的心跳，也是让锦小爷嘴角上翘般偷笑的证明。
“我要你。”
眉峰微挑，锦小爷早已按耐不住的宣告这最后的主权，只是——
“呼……呼。”
连城强忍着心口里即将喷薄而出的一切情绪，已然在额角处绷紧的青筋上，明显是一层层细密的汗珠。
这一切，都是箭在弦上。
可下一秒，却？
“我……砰！”
连城几乎是用最快的速度从床上个翻个身，还不忘将自己腰上磨蹭的锦年一把抱起放在一旁，却是头也不回的直接冲进了盥洗室里？
直到那盥洗室内响起了“哗啦啦”的水声后，锦小爷才从这震惊的怔愣中回神，却是盯着那扇紧闭的房门，咽着嘴中发凉的口水，心中的火苗也跟着一点点熄灭了。
难道，要他亲自去问一句“为什么到了这个份上，却不肯继续么？”
外面的天色早已全黑下来，锦小爷一个人窝在床上翻来覆去的许久，才将心里的一股子邪火平息下来，却又因为身后那总算传来的一声响动而“蹭”得翻身坐起。
“连哥！”
入目处，连城裹着身上的睡袍，头发还在滴水，整张脸也白的有些凄惨，更是不用太靠近，都能让锦年感受到一股冰冷气息。
“你洗的凉水澡？”
话一出口，锦小爷差点要咬掉自己的舌头。
这话不是问的多余嘛！
“嗯。”
而连城的反应也是过分的冷淡，甚至连眼神都有些无处安放的不敢去多看锦年一眼，一边擦着短发，一边往卧室外走去，没一会儿就听见厨房里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响。
见此，锦小爷偷偷摸摸的往盥洗室里走去，只见里面虽然是一片水泽，但的确是透着冷气，却再无其它了。
末了，锦小爷失望的转身离开，却在拐角处的收纳篮里看见了连城换下来的衣物，他下意识拿起来抱在怀里轻轻的闻着，希望那上面沾染的气息能够深入自己的心间。
“你要吃……”
就当连城端着手里的盘子走进时，嘴上的话还没问完，却跟这正在敞开盥洗室房门内的锦年，无端的对视上。
“连哥，我？”
锦小爷也是一阵惊慌，被连城看见自己这幅抱着他衣服都能花痴的模样，饶是刚刚还要纠缠不放的锦小爷，也得害羞一把了。
可是当锦年这想看又不敢看，却又忍不住偷看的神色瞄去后，却发现连城的脸色丝毫没有想象中的那样？
或者说，丝毫不像是一个恋爱中的人该有的反应啊？
“连哥，你是不是……是不是嫌弃我？”
纠结了半晌后，锦年这才抱着怀里的衣服一鼓作气的上前两步，直直的逼问着连城不放，更是鼓足了最后的勇气盯着他的眼神，不想错过那其中的一丢丢。
“我……怎么会？当然不是。”
连城端着手里的盘子往床头上放下，却是不肯直面对视的背个身子就要离开，但他这往外走去的脚步还没有迈出，就被锦小爷从后面抱住了。
不仅如此，那抱住的动作里还多了很多……
“只要连哥你不是嫌弃我，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我只求你不要这样对我，我会难过的。”
从背后揽上的双手，柔弱无骨，细白修长，倘若只盯着这双手，很难想象这是双手的主人是个男人。
而此刻，连城发呆般的盯着这双手，正在一点点的解开自己腰间上睡袍的结绳，更是一点点的从自己的后脊梁滑过。
“唰。”
轻微的声响是睡袍落地的声音，明明是听不大清楚的，可却连同连城自己的呼吸声一起暴露在这过分安静的房间内。
仿佛要将他所有的情绪都彻底的释放出来。
“连哥，我爱你，我想跟你做所有爱人之间都要做的事情。”
如果这些事情让连城感到为难的话，锦年愿意主动到一丝不剩，更是愿意承担一切的后果。
“锦年！不要这样，我不能这样，我不想伤害你。”
被逼到了极致的连城，满目都是赤红的隐忍，刚刚才退却的热度在一起滚滚而来，他只觉得自己更像是坠入地狱业火中一般，无法自拔了。
冰冷的气息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只是这最后的清醒。
“伤害？连哥你当然不会伤害我了？只要你肯像我爱你一样爱我，就永远都不会伤害我，不……不！不仅如此，只要你肯爱着我，我就足够了，我只是想爱你啊。”
锦年勾着连城的脖颈不放，此刻已然是毫无半点阻拦遮掩的两人，完全的靠在一起，心脏挨着肌肤，可以听得见彼此所有的心声。
“我爱你连哥，你爱我么？”
连城听着耳边的话，他来不及做出任何的反应，脑中所有的情绪和感受都被迫集中在了锦年那一双不肯安分的手掌上。
“锦年……”
呢喃声中，连城唯有轻呼着这个让他如同坠入云间，又如同坠入地狱的名字，起起伏伏的忘记了最后的坚持——
不知道过了多久。
连城重新感受到自己的神智彻底在黑暗中恢复后，才从这黑夜中清醒的回味着刚才的一切，也将自己那早已被染上了情韵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怀中。
“嗯……连哥你这样盯着我，我可舍不得睡着。”
低哑的声线在耳边响起，被褥下的温暖在两人之中，仿佛给彼此都带来了无穷尽的感受。
锦小爷这磨蹭靠近的动作更是连半点喘息的细缝也不肯给连城留下了，却是逗得连城弯唇浅笑。
“哇？连哥你……你笑了！”
锦小爷这一声惊叹后，更是撑着胳膊抬起半个身子，想要将这一幕深深地记住似得，毕竟能够看见连城这般愉悦的笑容，当真是比遇见世界奇迹还要难上加难呢。
“躺好，小心着凉。”
只是比起锦小爷这幅狂喜的样子，连城却是温柔到了连手指都是暖烘烘的，一把揽着锦年重新躺好，这面面相对的目光里，却是再幸福不过的火花了。
连城：“饿么？你晚上没吃饭。”
修长的手指从锦年的眉眼间滑过，将他那一双被点燃的晶亮的眸子彻底暴露在连城的柔光之中。
锦年：“谁说我没吃，我吃你了。”
从来都不知道害羞为何物的锦小爷，可是从来都不会赖账的哦！
这吃了就是吃了的结果，锦小爷可是要火辣辣的承担呢！
连城：“咳咳咳……”
倒是这直白的话呛得连城一阵无语，连刚刚还对视不放的目光也跟着游离起来，看得锦小爷越发纠缠不放了，一把攀在连城的肩膀上，却又无限撒娇道。
“不过这也不算什么，谁叫大家都是男人呢，我帮你，你帮我，都很正常嘛，但是连哥你放心，下次……”
锦小爷这故意顿着后话，逼迫连城满目羞意般瞪着自己的神色不放，更是啄着他的嘴角一声声呢喃道。
“下次我可是要做个彻底。”
吻似乎怎么也不够，纠缠的情就像是一团乱麻，永远解不开才好。
人人都道是“饭饱思淫欲”，却不知道这不用饭饱也可以呢。
——
同样的夜，却从未是同样的结局。
外面世界的潮起潮落更是让谁也无法预料，就像是此刻这般……
“叮咚。”
房门轻响，姜百惠起身开门的动作下，入目处的则是许久未见的人。
“你总算肯出现了。”
锦亨缓步走进客厅的时候还谨慎的回头看了一眼房门外面，却被姜百惠快速的阖上，却是靠在房门不动，目光凉讽的反问道。
“你是来要挟我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