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欣不知道自己该用怎样的词汇来形容此刻锦年脸上的表情,是吃惊,是震惊,还是伤心难过?
亦或者是每一种都夹杂着在一起吧?
但比起锦少爷的心情,辛欣可不仅仅是为了强调这些而来的,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锦少爷,我姑且认为……你在连城那里的评价是正确的,所以我也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而且也是极其隐秘的事情要问你,不知道……锦少爷方便回答么?”
面对锦年,辛欣摆足了架子,却也给足了面子,倒是让锦年怎么也不会拒绝,况且——
“是跟连哥有关的么?”
锦年好歹也是从小就在这娱乐圈里见惯牛鬼蛇神的主,倒是一句话直接戳中了重点。
辛欣:“不错。”
锦年听罢,神色更是一禀,道:“还请辛欣直说。”
四目相对,辛欣权且相信锦年一回,况且锦年此刻的神色远远超乎了辛欣的想象,那眉目中的严肃和认真,更是让辛欣在心里一松,一缓的接道。
“我听说……连城之所以会丢下片场,连个招呼也没打的就失踪了大半天,都是因为锦少爷你在宫献,宫少爷的生日派对上……喝醉了?
而且这一醉,结果还是住进了医院?”
顿着后话,辛欣丝毫不放过锦年眼中的神色变化,甚至连他蹙眉的回忆什么的神情也看得一清二楚。
更不等锦年开口,辛欣便直逼道:“还请锦少爷回忆一下,宫少他……跟我们家连城,可否有什么过节,或者说,宫少也是替人办事么?”
话说,这圈子里,敢这么直接“审问”人,而且还是锦少爷的主,怕是辛欣首当其冲的第一个呢。
而锦年的脸上,早已是全然绷紧,心下恍惚间的明白了些什么。
只听——
“辛欣姐是想说,连哥……还有我,都是因为宫献么?宫献是我的好哥们,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他……他……”
锦年想说,宫献是知道自己对连城怀着怎样心思的,若是宫献才是对连城,甚至是对自己下手的人,那么?
这真的让他无法理解了!
但是,且不说之前连城莫名其妙被出车祸的事情,就说这一次,自己的的确确是在宫献的包间里出事的。
若不是连城,甚至连锦年自己都无法想象,这最终的结果是什么呢。
如此,锦年在这片刻的沉默中,已然变换了不少的脸色,更是没等他开口,辛欣已经达到了自己目的的当先起身告辞。
“打扰锦少爷休息了,这些薄礼还请笑纳,我们这就告辞了。”
辛欣一抹眼神丢去,老K及时的跟上,这才让身后的病房再次恢复了安静,而至于里面的人会怎么想,怎么做,似乎已经不是辛欣的考虑范围了。
离开医院后,老K一边开车往公司返回,一边时不时的扫着身边副驾驶上翻着手中平板查看后面工作安排的辛欣。
好几次都想开口的老K,最终还是被辛欣直接点明道。
“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别老看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暗恋我呢,我可警告你啊,我是已婚人士。”
难得辛欣姐还会开一句玩笑话出来,可见刚刚那一场“仗”倒是胜券在握呢?
听此,老K咽了咽口水,任由那没营养的玩笑话丢之脑后的发问道。
“我还以为是来警告锦少爷离连城远点的,倒不想你是来问他宫献的事情?可这锦家跟宫家的关系如此要好,你就不怕……”
“怕什么?怕锦少爷知道宫献暗中陷害连城么?”
老K被辛欣的一句后话打断,甚是点头而又十分的不明白,却见辛欣兀自摇头轻笑道。
“这有什么可怕的,宫家跟锦家的关系众人皆知,只是众人不知道的是锦少爷对连城……”
这一次,轮到辛欣顿住了后话。
其实,辛欣之所以先跟锦年提及连城的事情,也是为了试探一下他,待到见着他的确是对连城没有什么陷害的心思之后,这才硬生生的撞着胆子赌了一把。
而辛欣,只愿自己这是赌对了。
片刻后,辛欣也是深吸一口冷气的接道:“不管怎么说,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们手上找不出来的证据也好,我们无法撼动的人也罢,自然是有人替我们去做的。
而我,你,我们所有人,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连城好,只要你记住这一点就行。”
辛欣这话着实是意有所指得很,虽然之前老K是被连城叫着出去的,而后老K也没有被辛欣责怪,但这言语中,却是提醒了他不少。
“咳咳……我知道了。”
末了,老K轻咳两声的回应一句,总算是结束了这一场无比尴尬的谈话。
而至于后面的事情嘛,辛欣比任何人都希望其能够按照自己的心思来。
——
病房内。
待到辛欣和老K离开了许久后,锦年还依旧维持着刚才的姿势,深深地陷入了思考之中。
他甚至连之前连城出车祸的前后时间,地点,以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回忆了一番,却是没有察觉到任何的不对劲儿。
可是辛欣的话,已经说得如此明显了。
辛欣可是连城的经纪人,这个世上最不可能害连城的人,就是她了。
与其相信宫献,锦年更相信辛欣,至少在连城的事情上,如此。
不过,辛欣有一句话说得对,抛开连城的事情不说,自己的事情又要怎么解释呢?
说起来,自己生病的事情都已经闹的满城风雨了,可是作为自己的发小和好哥们,宫献还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如此“缺场”呢。
“宫献啊宫献……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当锦年握着医院里的公用电话时,他的心里唯有如此一句嘀咕。
至少,他也不希望,自己的好哥们就是那个一直埋藏在身边的“炸弹”?
但可惜——
距离那一场混乱的派对已经过去了整整两天,外面的风言风语都是关于锦年生病的事情,而比起锦年的病情,宫献才是真正的心病。
宫家。
“少爷,圣玛利亚来的电话,说是锦少爷打来的?”
已经在家里整整躲了两天蜗居的宫献,差点被这一句话给说得滚下地去,着实愣神了半晌,才哑着嗓音,按耐着心中的激动和慌张,冲着门口的佣人吩咐道。
“接进来。”
桌上,座机电话已经被宫献握在了手中,却是止不住的颤抖,他尚且没有做好跟锦年面对的准备,也不知道之前的那些事情,他还记得多少?
“喂?宫献啊?你怎么回事?小爷我都住院了,你不知道啊?这满江城市的人都来了,你怎么没来?腿断了么?被你老爸打的啊?”
锦年在那头一副完全没事的样子调侃个不停,依旧跟往常似得,倒是让宫献深深地松口长气。
“哦……我那天喝多了,结果吐得胃出血,的确是被我老爸给教训了一顿,这两天都在家里窝着颓废呢。
我知道你生病的事情,可我不是在关禁闭嘛,等你好了,我再去看你,免得咱俩都是病秧子凑在一起不吉利。”
宫献随口邹着一通胡话,倒也没怎么露怯,却听——
锦年已然在那头话锋一转道:“哦?这样啊?那你到底是喝了多少啊?我都不记得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了,不过话说回来,你过生日我都没怎么送你礼物,等你好了,我亲自给你送礼物去!”
这样的上门邀请函,若是放在往常,宫献可谓是求之不得,但这一次……
他经书认怂了。
“别了吧,咱们俩什么关系,用不着用东西这么讲究,等你好了……咳咳,等咱俩都病好了,再聚聚吧。”
听此,锦年在那头握着话筒的掌心,已经有些微微出汗了,他自以为自己是了解自己这个发小哥们的,但是——
“也行,回聊啊。”
锦年应声一句后随即挂断了电话,像是很着急似得,可他不过是害怕多停留一秒,自己就会直接逼着宫献问出一个大实话来。
但锦年也明白,无论自己掌握了什么样的证据,也无论事情究竟是怎般,宫献都不会承认的。
这一点,他倒是可以保证。
末了,锦年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发呆了许久,甚至都忘记了自己为什么坐在这儿,在思考些什么,以至于连天色渐渐暗淡下来都不知道,直到——
“你怎么一个人坐这儿?怎么了?”
耳边的话,来得如此的突兀,而又如此的熟悉,甚至让锦年在抬头的瞬间,都能听见自己脖颈上骨头的一阵“咔嚓”声,可见他这是得有多心急。
“连哥?”
反而是连城这幅低头望去的目光中,看着锦年这一脸仰头望着自己,像是失踪迷路的羔羊终于看见了自己主人似得眼神,愣是让连城多了几分叹息。
“你怎么了?”
“你怎么来了?”
连城跟锦年几乎是一前一后同时开口问道,而瞬间落地的话后,又是一阵沉默。
“我……”
尤其是锦年!
他好像抬手环抱着眼前的连城,好像将自己的脑袋埋在他的脖颈里,胸膛上,深深地闻着他身上的味道,也深深地提醒着自己,眼前的人是有多么的真实!
但是,他不敢。